“法律的问题自然会有人向你普及。”明礼厉声道,“郑乐乐手里的那捧草,名字叫半夏,你为什么要送她一捧半夏?有人教你?那人是谁?”
“我不知道,不是我送的。”章亚荣疑惑里带着侥幸,“警察叔叔,郑乐乐的死和那捧草有关?是不是就和我没关系了?”
明礼直视着他,说:“只要你说出来是谁教的你用这种方式来吓死郑乐乐,法院会给你适当减轻罪责的,这个我可以跟你保证。”
章亚荣皱着眉想了很久,很诚实地说:“虽然这个条件很诱惑,但是我不知道随便扯一个无辜的人进来,这件事没人教我。”
“你再好好想想。”明礼倒给他一杯热水。
章亚荣握着水杯沉默了好久,说:“其实我也没想到郑乐乐会死,我就是想吓吓她,最好是精神失常,这样她第二天就不能正常上台表演,这个组合铁定就火不起来。她毁了我的前程,我也想毁了她的前程。我拿了只刚死了的黑猫,当着她的面剥了黑猫的皮,是因为我在变戏法的时候,她拿了只黑猫故意丢进道具里,导致我的手和黑猫都被切下来,我就是想以牙还牙。”
明礼:“这件事情发生后,你身边有没有出现过陌生人?不管是以什么方式接近你,和你说了什么话,就连街头卖包子的也算。”
“那可就多了去了,我记不住都有谁。”章亚荣说。
“你仔细想想,有没有给你印象深刻的人?”明礼想起机场监控画面里出现捧着半夏的那只手,说,“一个男人,年龄大概在20到40岁之间。”
一个晚上过去,章亚荣始终没有想起来。
明礼整理好笔录,在想着明天要去监狱探望一趟殷文秀。
*
当晚,湖畔别苑李灿家。
李灿做了一个小时的瑜伽,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她想要泡个热水澡,去浴室拧开开关往浴缸里放水,赤脚去卧室拿浴袍。
她推开卧室门,顾哲一脸笑地依在门口。
李灿捂着胸口,吁出一口气:“爬窗进来的?”
顾哲笑了下,问:“家里除了你,还有什么人?”
“就只有你我。”李灿看着他同样笑,“怎么?要想劫财?”
“想要和你一起做坏事。”顾哲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
他解开西服纽扣,腹部的白色衬衫血水流淌。
李灿腹部上的肉跳着疼。
顾哲微蹙着眉缓缓靠在沙发靠背上。
李灿平稳下心绪,利落关严门窗拉上窗帘,调亮大灯,这才看清他黑色西服外套上渗出来的都是血。
“给我找把镊子和酒精,”顾哲面色因失血而显得苍白,他抬眸看着李灿,唇边荡出一丝笑,“我要取子弹。”
第76章 道生一
李灿什么也没有问,没有问他为什么受枪伤, 为什么来找她, 为什么不去医院, 为什么不报警……
她跑到书房储物柜里拎了药箱过来,跪在地上打开药箱:“没有麻药, 你要忍着点儿。”
“没有打中骨头,卡在了肉里, 不深。”顾哲解衬衫, “我可以自己来。”
“你不用解衬衫。”李灿拿着一把小剪刀, 麻利剪开血染的衬衫,有条不紊地从药箱里捡起一把镊子擦酒精消毒, “我妈以前是军医,教过我基本的急救知识,她做手术的时候, 我在旁边当过几次帮手。”
“你没把人弄死吧?”顾哲扯着唇角笑了下。
“死了。”李灿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什么血型?”
“你家里还有血浆?”
“有。”李灿镇定道, “止血药, 抗生素,吊针盐水袋,什么都有, 手术刀也有好几套。”
“ab型。”顾哲双眸定在她脸上,“不要说血浆就是你。”
“你失血太多, 子弹取出来后肯定还要大出血。”李灿答非所问道。
她把镊子消好毒,从药箱里拿出一卷纱布, 手指顿了下,丢开这卷纱布,连同毛巾一起扒拉到一旁,再用盖子盖住。
做好这一切,她若无其事地伸手拿起沙发上的一个胸贴,塞到顾哲手里:“我要把子弹取出来,家里没有咬塞,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来咬的东西,你凑合咬住这个吧。”
顾哲眼角耷拉,她刚才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他没有挑破,顺从地拿起胸贴,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暧昧笑:“刚换下来的,没有洗。”
“这种时候,就不要挑挑拣拣了。”李灿一脸淡定,“下次一定洗。”
“哎,你们明家是不是有耍流氓的基因?”顾哲捏着胸贴玩。
李灿简单清理了下他腹部上的血,找到伤口位置,右手拿着镊子放到伤口位置,抬眼看他:“我要开始了。”
顾哲只是看着她笑。
李灿伸左手去夺他手里的胸贴:“咬掉半截舌头,你还怎么去找美女聊骚。”
顾哲稍稍抬手,错开她,眯了眯眼,虚弱地说:“我有话要说。”
李灿只一个字:“说。”
“我后天要正常出现在巴黎,有个报告是我来做。”顾哲缓了缓,补充道,“不能正常离境,因为我的人现在正在飞巴黎的航班上。”
“好。”李灿握了下他的手,毫不犹豫道,“我要去巴黎看一个时装秀,明天走,包机。”
顾哲唇色发白:“有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