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叶娇依然很喜欢这里,起码路修得很好,平平整整,马车走在上面一点都感觉不到颠簸。
不多时,就到了想要下榻的客栈。
寻常这条路都是给往来客商准备的,多是为了那些运货进城的准备,附近虽然还有其他小客栈,但只有此处能给马匹加料。
到了地方后,铁子翻身下马,走向了店小二:“可还有上房?”
店小二瞧着这帮人的打扮就知道非富即贵,尤其是前头这几位,哪怕穿着寻常布衣,可是瞧着身量便知道是练家子。
寻常人家出门可用不了这么多精装的护卫。
店小二迎来送往的多了,自然是有眼力见儿的,忙赔笑道:“这位爷,小店今日客满,实在是不好意思。”
客满?
铁子微微一愣,却没有细问,而是先朝着一旁的马厩看了一眼。
里面不过三匹马,而且看客堂也是冷清的,铁子不由得微微皱眉:“是真的客满还是用话来堵我呢?”
店小二脸上也带出了些苦笑,低声道:“这位爷,我瞧你是个通情达理的,也不瞒您,今儿我们这里让人给包了,我们掌柜的也不想接,但人家口口声声说有认识的人,我们可惹不起。”
“认识的人?认识谁?”
“祁家啊。”
铁子嘴角一抖,扭头看了看依然安安静静的马车,回头又看向了店小二道:“哪个祁家?”
店小二有些惊讶的看着铁子:“爷您不知道?便是那个刚得了金匾的祁家啊,听说在京城里也有生意的,我们店里光是他们家的玉液酒和金樽酒都不知道卖了多少。如今这沈家姑娘是进宫待选的,又说和祁家有亲故,我们自然是不敢不接的。”
这话说完,铁子就觉得自己的眼皮都在跳。
沈家的事情哪怕他不刻意打听也是知道个大概,毕竟他一直跟在祁昀身边,不少消息还是铁子去传的。
这沈家自己拎不清,推了董家的亲事非要上赶着进宫,自家大少奶奶方氏和沈家沾亲,过去劝还被气哭了回来,摆明了不知好歹。
如今倒好,自家正经的祁家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倒被人家这不知道从哪里论的亲戚给堵在了外头,还是仗着祁家的势力……
说真的,就按着沈家那个排不上号的家世,就连祁家摆宴都没请过他们,这沈大姑娘压根儿连自家人都没亲眼见过,哪里来的脸沾亲呢。
这说出来跟笑话似的事情,铁子却有些笑不出来。
他快步走到了马车旁,准备找祁昀要个主意。
而在马车里面的祁昀早就听了个真切。
其实这客栈住不住是小事,真算起来先来后到,沈家姑娘是先到的,纵然是架子大了些,嘴里跑马的混说了些,但总归人家住进去了,包了客栈,他也没有把沈家人轰出去的理由。
可是祁昀却半分不想和他们粘上关系。
如今瞧得清楚,楚承允半点纳妃的意思都没有,谁去谁倒霉,祁家不过是普通的农户商贾出身,自然是不乐意蹭他们的光。
更何况如今这不是好事,而是祸事。
沈家自己乐意上赶着往里面挤,别想着拉着自家作虎皮。
但祁昀却没有立刻多说什么,而是先看想了叶娇:“有什么想吃的吗?”
叶娇想了想,在吃上面格外认真的叶娇一边想一边揉着宁宝的小手,捏啊捏的,过了会儿才道:“想吃煨三笋。”
祁昀点点头,而后微微挑开帘子,对着铁子道:“你去问问那店小二,店里面有没有煨三笋。”
不多时,铁子回来道:“他说没有。”
叶娇瘪了瘪嘴,没说话,不过这也让祁昀失掉了对这个客栈最后的兴趣。
男人的声音平缓:“不妨事,我们现在进城应该赶得及在太阳落山前到店里暂住。”而后祁昀的声音顿了顿,“铁子你找人进去和那掌柜说清楚,沈家与我们家没有关系,莫要掺和在一起说才好。”
铁子应了一声,叫了个跟随而来的小厮:“董五,过来。”
董五立刻小跑过来,和铁子说了一句后便昂起脑袋,扭头进了店里。
而在店内的一间客房中,沈大姑娘正揽镜自照。
虽说是被知州挑来顶上的,但是既然是能送进宫中,而且是笃定自己能中选,这样貌自然是挑不出错处来。
柳叶眉,杏核眼,笑起来的时候最是好看,那双眼睛似乎能勾人一般。
沈大姑娘最喜欢的便是自己的脸,长成这样的好样貌,当然是要给自己搏一番前程的,那董家郎君是她勾来的不假,可是既然有了能进攻的机会,谁稀罕什么董家郎?
金屋才配得上她的好模样。
正照着镜子,突然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还有外头嘈杂的动静。
这可扰了沈大姑娘的好兴致,微微皱眉,扭头去看的时候,就瞧见进门的是她身边的丫鬟。
这丫鬟脸上有些慌乱,合了门后快步走到沈大姑娘身边,蹲下来低声道:“姑娘,坏了,那掌柜的知道咱们和祁家没有关系,刚才说咱们给的银钱不够包下客栈的,非要多加五十贯,我说不行,他就让旁人进店了。”
沈大姑娘一愣,继而就是慌乱:“这,他是怎么知道的?”
一路上她都用祁家的幌子在得便宜,突然被人戳破了难免心乱。
丫鬟道:“似是有人认出了咱们,和那掌柜的说的,我听那掌柜称呼,是个叫董五爷的。”
其实铁子挑上董五,完全是他离得近,顺手拽来罢了,而寻常这种小厮在东家面前伏小做低,但是出去了难免是要充老大说大话的,下巴抬得高高,越张扬别人越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