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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白细抓紧他,低下脑袋一副要哭的语气,“我怕血……”

霍铮只好让他牵着自己衣袖,抵达河边,挑了处水草人高的河岸歇脚。

“嫂子,你在此坐下,等我片刻。”

白细依言坐好,他看着霍铮下河,折去圆硕的叶子交叠,是要给他打水洗干净脚下的污渍。

河面远些的地方漂浮有从上游顺水飘下的花,水中之花色泽娇艳美丽,霍铮回岸时见白细一直望着他这边的方向,他回头看了看,突然返身再度入水,走远了,把浮在河面的花全部收拢距离,一手稳稳端着盛有水的叶子,另一手臂把花纳入胸前圈在臂弯,头一次做个采花人,回到白细面前。

白细眼也不眨地看着霍铮走近,怀中捧有一束好大的紫色花朵。

两人视线相触,霍铮没什么表情的把花递给白细,退后两步,维持该有的距离半蹲下,捡起白细一小角裙摆,沾上水仔细清洗。

而白细呢,心神全被霍铮赠予他的花吸引去啦。

霍铮对他真的很好呀,他不过是多看了一眼,这人就把它们全部带来送到他眼前。

花上带有水珠,唯恐染湿衣裳,霍铮交给白细前就轻轻抖干净了。

花香芬芳淡雅,嗅时让人的心忽然柔软下,也不知是由于花太美,还是因为送花之人。

白细收下霍铮的花,神色恬淡,好似将一个人的心意收下了放在心上妥帖安放。

第13章 霍铮懵了

霍铮送白细的花儿被他置放在房内最显眼的地方,用陶瓷长瓶装着,根部浸泡在水里,能放上好几日。

白细每天睁眼后第一件事便是下床看他的花,哪怕用饭时,都要把花瓶抱到桌上放好,时时刻刻看守。

他把花当成千金宝贝呵护,尤其落在霍铮身上的目光,跟情窦初开的姑娘家看心上人似的,霍铮已经生出悔意来,暗道不该把花送给白细。

第七日后,花枯谢了。泛黄失水的花瓣叶子皱巴巴地无力垂落,白细赤脚下地,捧起他的宝贝花往外跑,黎明渐起,霍铮正将房门拉开,一个影子从旁边窜进他怀中。

哐——

坚硬的瓷瓶用力击在胸口,霍铮胸前一紧,“嫂子……”

霍铮身板硬实,不但没被白细撞退,反倒是撞入他怀中的人脱力跌倒,一屁股弹坐在地,疼得哎哟一声。

白细疼是疼,手上却不忘抱紧他的花瓶,眼睛落在枯黄的花叶上,“铮铮,花谢了。”

霍铮抚他起来,拍干净身上的尘土,“嫂子,可否伤到哪里?”

白细答非所问,“花死了。”

草木皆有情,更何况这是霍铮亲手送给他的花,白细内心难过,霍铮低头看他连鞋都没穿就跑出来,白净圆润的脚趾染了泥土,无力低叹,认命的去院子打了半桶水烧热,“嫂子,先洗一洗。”

白细还抱紧他的花瓶不撒手,霍铮只能说:“一会儿再采些回来。”

白细摇起头,“不一样的。”

他对第一有种天生的偏执,就像霍铮把名字告诉他并加以纠正,白细却只记住第一印象的铮铮,到如今都改不回来。

霍铮把水热好,回屋找到神色落寞的人,想起将枯萎的花夹在竹简中可存放很久,把方法跟白细说过一遍,白细才肯安静下来洗脚,女人家的脚极为私密,是外人不能看的地方,霍铮不敢留在屋内,接过花瓶去找些竹简将花存下。

此事之后,霍铮打消送白细任何东西的念头,他只怕给对方送根草,都会被白细当成宝贝收着。

气候愈发酷热,坚持与霍铮出门的白细现今留在家中避暑,月牙溪灵气充足浓郁,每每吸入灵气后他都能感受到体内产生的变化,遗憾的是村民白日在外劳作,他不敢挑这时候出去,唯独到了深夜,才悄悄从屋中溜走。

白细如今形随意变,是只大妖怪该有的厉害样子了。

本以为夜色如常,不料后半夜刚过,天上忽然刮起狂风,狂风席卷之后便是暴雨倾盆,雨势汹汹,整座小村笼罩在浓重的雨幕下,枝叶乱扫,鸡鸣狗吠,雨势太大,将任何声音都掩盖了去。

野外荒山里,白细慌乱择了处地方躲进去避雨,寻找洞沿途中,不一会儿的功夫衣裳带人全部湿透,好在洞内干燥岩壁坚实,雨水渗不进,他记挂家中的霍铮,在洞口徘徊踱步,又怯于雨势凶猛,不敢往前多走一步。

白细记挂于心的霍铮此刻趁夜点燃烛火,窗户哐哐作响,狂风漏进房内,吹得手臂发凉。他披起蓑衣将晒在院子的腊肉收好,担心白细雨夜受寒,忙从红木箱中翻出不久前晒过的被褥,单手拎起烛灯,往内室的方向过去。

微弱暗淡的烛光摇晃着映在窗纸上,霍铮在门外徘徊,夜半时分小叔子在嫂子门外敲门想想着实有些违背伦理。

狂风大作,半晌后霍铮才抛除顾及扣响门扇,他静默等候,屋内漆黑,无半分动静。

霍铮曲起手指重新敲了三下,无人应答后才抱着被褥回房,心中却存有疑惑,他不做多想,只熄了灯回床继续休息。

雨持续的时间较长,白细比往日晚了半个时辰冒着细雨赶回霍家,这个时辰霍铮就要起来干活了,他匆忙找出一条干净的衣裳换好,彻夜在外身子受寒气入侵,白细捂起鼻子连连打出好几个喷嚏,着了寒气,脑子跟着迷迷糊糊。

“嫂子。”

屋外,霍铮拎有一碗熬好的姜汤,他耳目敏捷,听到喷嚏声便知晓白细因昨夜的风雨受寒,迅即把姜汤热好,女子体质本偏寒,寒气入体,一刻耽搁不得。

白细拉开门,见霍铮端着一碗汤端端正正候在屋外,发红的鼻头一皱,蹦蹦哒哒跳了出去。霍铮下意识跟随白细的动作叮嘱他当心摔倒,眼睛落在地上看到他的鞋子时,心中不由错愕。

白细换了衣裳,却忘记将鞋换去。鞋底印有一串串泥渍,白色的鞋面更是让泥水染得泛黄,一眼看去就知他在下雨时外出过,可昨夜暴雨倾盆,白细一人要如何独身外出?

出于何种原因要瞒着他趁夜外出?

霍铮惊疑,面上不作其他神色。

一整碗姜汤喝进肚子,辣得白细直吐舌头,眼泪狂流,“好辣好辣,有水么有水么铮铮……”

白细毫无做作的单纯反应让霍铮更是迷惑,出去倒了水,疑心起后,趁白细喝水,霍铮发现他的头发也是湿的,即便换过干净衣服,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他身上带有一股潮湿的水汽。

村民对他们的谣言从未断过,霍铮自认为无愧于任何人,从不把那些话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