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想不通的是一点是,今天明明是他让她去买的饭的,干什么又做这种浪费粮食,又羞辱她的事啊……
乔夏默不作声地和顾延川走出食堂,没有平时和他谈天说地的兴致了。
那些很多年前发生过的事,乔夏没有忘记,只是压在了心底,刻意不去想,毕竟已经过去了,现在的开心最重要。
可有时候,很多细微的小事会像钩子一样,把一些不那么愉快的情绪勾上来。
天色昏黄,倦鸟扑棱着归巢,渐渐沉下的夕阳如同一枚黄橙橙的咸鸭蛋,把远处大半片天际染变了颜色。
顾延川一侧头,就能看见小同桌愁眉不展的表情。
她的心思太简单了,心事藏不住,有什么不开心全都会显露在脸上。
不用猜也知道是和刚才那个穿黑衣服的男生有关。
所以说,他的小同桌心里想着别人,是在为别的男生难过啊。
这种认知让顾延川心里烦躁,非常不爽。
又走了几步路,他状似无意地问,“你和刚才的那个男生是朋友?”
乔夏摇了摇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不是朋友。”
顿了顿,她轻声地,坦白告诉他,“是……哥哥。”
顾延川显然没有猜到是这个关系,惊讶地挑了挑眉,将探寻的目光望向她。
乔夏抿了抿唇,对别人不想说的话竟意外地对有了对他倾诉的**,“就……不是亲生的那种,他姓季,我十岁那年跟着妈妈搬到他和季叔叔的家里。”
顾延川听明白了。
想起她刚才说着自己被讨厌的话时难过的表情,他能想到她以前的生活有多么艰难。
原先充斥在心里的烦躁全都被疼惜所取代,顾延川深深地拧起眉,声音冷了下来,“你这个哥哥对你之前对你不好?”
“不、不是特别好。”乔夏犹豫了一下,告诉了他实话,沉默了几秒,又道:“但这其实也不能怪他,因为……”
她找了一个委婉的说法,“长辈的那些事我也不好说,反正我妈妈当初为了嫁给季叔叔,做过一些很错误的事。是我妈妈对不起他,他讨厌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顾延川听出了小同桌话里的歉意,想到她小小年纪可能承受的那些,心脏仿佛被针刺痛了一样。
“乔夏,”他站住脚步,神色认真地说,“那都是上一辈的事,恩恩怨怨,和你没有关系。”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你不欠他,不需要有心理压力。他对你不好,你就不用理他了。”
乔夏有些讶异地看着顾延川,他是第一个对自己说出这样话的人。
“你先站在这儿,等我一下。”顾延川说完这句话,就几步走到旁边人围着一圈人的一个帐篷那儿。
这几天天气非常好,各大社团都又开始搭着帐篷招新了。
至于顾延川朝着走过去的那一个,乔夏顺着视线望过去,是一个飞镖协会。
以为他是一时兴起想去试试,她很听话地站在原地,一边等,一边观望。
为了吸引同学们积极报名,每个社团都准备了相应的游戏和奖励。
飞镖协会准备的奖品很诱人,但获得的难度也很大,每一个飞镖正中靶心才能获得第二次投掷的机会。
来试着参加的同学络绎不绝,但大多都很业余,第一个就射不中。
很快轮到顾延川,他指着一盒好利来的巧克力问,“这个要射中几次?”
社长举着手指,“三次。”
顾延川从盒子里拿出三个飞镖,他长得帅,又有不少女生知道他校草的名号,见状都激动地围过来看。
他微眯起眼,紧盯着靶,动作又快又准,“咻”地一下用手中的飞镖射中靶心。
一片惊呼议论声中,他不徐不急地拿起第二个,第三个飞镖,准准地射入靶子最中心的那一个红点。
三发连中,社长兴冲冲地要给他拿第四个,顾延川拒绝了,“不用,我只要那盒巧克力。”
任是社长和旁边的社员怎么劝,他都无动于衷,拿上巧克力就走,徒留围观的同学一阵惋惜。
乔夏站在不远处,把他刚才精彩的表现看得一清二楚。
见他只赢了一盒很小的巧克力,她还很纳闷地问,“你为什么不继续掷了啊,依你的表现完全可以拿到一等奖,一只派克的钢笔呢!”
落日如金,赤红的余辉落在他的肩头,顾延川笑了下,一步步向她走近,“我过去,不是为了拿奖品。”
“嗯?那是干什么啊?”乔夏疑惑地眨了下眼,就见他拆开巧克力盒子。
三月的晚风温柔地吹拂在她的脸上,乔夏听到用他如酒酿一般醇厚低沉说,“为了哄我的小同桌。”
“我也是第一次哄女生,不知道该怎么哄才能让她开心……”
乔夏惊讶极了,眼睛眨了又眨,这话好熟悉啊,不就是那天晚上,自己在教学楼和他说过的吗!
顾延川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顿了顿,继续道:“但我记得,我的小同桌说自己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吃很多甜的东西。”
“我请你吃一颗巧克力。”他眼底浮出比今晚春风还温柔的浅浅笑意,从巧克力盒子里取出一个,喂到乔夏小小的嘴前。
然后,他特意放慢了语速,问,“我的小同桌,能不能不要不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