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铁矿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不容有失。消息是早晚瞒不住的,还不如早一点留在自己的手掌心中来的放心。至于怎么治理那个地方,军管是行不通的。不过,后世的我兔不是已经给出答案了么?
自治区是一个好东西,以后随着道路的沟通,大山中的年轻一代逐渐往外走,华夏化就不是什么问题了。而那一万水师,一部分是威慑,更重要的作用是保护琼州府和东番之间的海路。
就算广东水师已经彻底陷落,但是他不愿意去赌任何一丝丢失这个矿山的可能性。
林瑜又扯过一张纸来,和刚才书写的那一张不一样。这种纸张专门用来书写军令,上面的命令也经过了一定的编码,只有军中的将领才能看得懂。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东番留守一万,日后渐渐的增加,也就是两万。这两万轻易不能动,再加上在各个海域逡巡的舰队一万。陆地上能增加的援军也就只有洪铭泽的那一万,少了些。
看样子,等福建省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征兵。至于,那八千的俘虏,他并没有整编这些人的打算。一来,他需要这些免费的劳动力;二来,这些人当中很有些刺头,就算要整编也不是现在。
不过新兵的训练也是一个大问题,军容军姿固然不去多做要求,但是要做到临行禁止少说也要一个月的训练。而且,这些人基本上都没有摸过枪,一切从零开始。
算起来,先头打仗的主力还是要靠他手中的两万兵士。
着令左军指挥使洪铭泽率军登陆泉州府,早日攻克永宁卫。林瑜写完最后一句话,掏出自己的军印,沾了一点朱砂,在句末重重地按下。
等墨迹都干了之后,林瑜小心地将军令折叠起来,交给身边的传令官。
此时营帐中已经陷入了欢乐的氛围之中,之前看见林瑜在认真的写着什么他们还强忍着没有多说话,等他一放下手中的笔,一个个跟解了禁似得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说起来。
林瑜也不去扫他们的辛,广东水师的覆灭带来的意义不一般,以对全局的影响来说,可以说要比他们攻克福州府都要来得大。
在场的众位将领就没有几个蠢人,自然知道整个沿海地区对他们开放这意味着什么。就算这时候朝廷想要重新建起水师来,已经不大可能做到了。
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东番这一支海面上的强军不会让他们得逞。造多少船,就能毁去多少。并且,这一点随着水师上装备的火炮的射程增远和火力的增强而逐渐拉大差距。
控制了海域,就相当于扼住了朝廷的咽喉,让他们再也无法通过海运来实现运输、甚至于驰援的目的。
相反的,林瑜这边却随时随地有可能直接从海运上得到补给。
“既传捷报,那就传出去让大家都高兴高兴,酒不能喝,肉要管饱。”林瑜笑着道,往里走了几步,站住了脚,道,“对了,别忘了告诉外头的沈大人,也让他一道高兴高兴。”
众位将士对视一眼,轰然应诺。
见林瑜一走,几人立刻为谁来当这个报信的争抢起来,唇枪舌战挥舞着拳头恨不能打一架之后,一个膀大腰圆的千户获得了这一番的殊荣。
一行人虽有不甘,但还是跟着他一道上了城墙。
“里面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城墙上一阵轰然之声传来,因为离得远了一些,沈存他们也听不清这到底是欢呼还是哗然的声音,只好伸着脖子想仔细听听。
只可惜,那声音只响了一阵就停了下来,极为克制的样子。
“瞧他们的那个傻样子。”举着望远镜的千户嘿笑着伸手道,“取弓来,看我不吓他们一吓!”
众人就跟着一道坏笑起来,这些中军的千户好些都是林瑜庄子上的出身,年纪大多在二十来岁的样子。本就是毛头小子活泼的时候,平时在军营里头为了这一群年纪比他们大一圈的百户面前绷住威严,一个赛一个地装得沉稳。今日竟然有这样的好事,可不都原形毕露了。
一边遗憾着自己没抢来这个机会,一边举着个望远镜紧紧地盯着城下,催促道:“少废话,还不快一点。”
这一回,城外的沈大人可就没有林瑜亲自写劝降信的待遇了。拿一张轻薄的纸写上气死人的话,往箭头处裹好。那千户掂量了一下几乎没有多大改变的分量,半眯着眼睛,胳膊上健壮的肌肉鼓起。
他瞄准着城下的手动了动,看见打着沈字的大旗,突然冒起了一股坏水,道:“你们说,我射掉他们的大旗怎么样?”
众人一听,这法子可真够损的,不过,带劲儿。就有人笑道:“若是你能射中旗杆,咱们哥几个就请你吃一旬日的饭。”
“一旬日短了些,一个月。”
“成!”
话音刚落下,箭矢已经如流星追月一般直射而去。
城下的人就听见咄的一声,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城墙之上又一阵的欢呼传来。
“真不知道这群反贼在闹什么幺蛾子。”有人小声嘀咕道,他转着脑袋以示不屑。但是,脑袋转到一半,他看到了一个叫人难以置信地景象。只见他长大了嘴|巴,手指着一个方向,哆嗦个没完,“大,大旗!”
“我看你才是脑壳坏了,什么没见过的。”他的同伴见他那个样子,不由得嘲笑道,“不就是大旗么?”
随即叫那人照着后脑拍了一巴掌,声音终于顺了,只听他大声道:“不就是大旗,还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说着,又踢了这个笑话自己的人一脚。
那人睁大了眼睛,正待踢打回来时,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旗杆上订着一支箭,连杆子都有些歪的大旗。他立时忘了一脚之仇,直勾勾地看着那边无语。
很快,大半个军营的都看到了。
阵前收旗不详,就算已经被对方射中了旗杆,但是就这么将旗杆横下来拔出那一支箭的话,定会被反贼给取笑。
他们费了好些人稳住旗杆,这才架起了一把梯子,将那支箭给拔了下来。
听着城墙之上的哄笑之声,他们就知道自己还是被嘲笑了。沈存青黑着一张脸,死死地拽紧着自己手中的剑柄,才没有冲动地就下令攻城。
他觉得这样就是中了对方的激将法。
“真是一群傻的。”看着他们围着那旗杆百般周折才将箭枝取下来,城墙上的千户们笑够了,方道,“把旗杆横过来就能拿到箭枝,非得这么麻烦!”
“你以为都是你,脑筋这般直。”另一人就道,“这不是阵前倒旗不详么?自然,傻是真的傻。咱们是射上去的,再叫人将箭枝射下来就行了,也没那么丢面子。”
城下,沈存也这般对着手下大发雷霆。气喘吁吁地赶走了叫他喷得狗血淋头的手下,他才一脸嫌恶地拿过那支箭,将上面的纸张取下来。
刚瞧一眼,就叫上面挑衅的话语再度气得双眼发红。随即,广东水师全军覆没的消息叫他脸一白。就算他怎么安慰自己,这只是反贼的缓兵之计,但是内心深处的犹疑却没有那么容易放过他。
这就是人心,再不愿意相信,却永远都控制不住自己。
他刷的一下站起来,他需要一场大胜,这样才能安下自己的心,更重要的是提升今日这一遭有些低迷的士气。
“传令下去,准备攻城。”
一个命令的下达,到被实施,沈存自诩令行禁止,也要花上一两个时辰。幸好昨晚到的这个福州府,兵士已经休整的差不多了。就算因为刚才那一箭有些低迷,但是总体依旧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