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摸床,果然人不在了。
梦游似的溜达了一圈,才在罗女士的房间找着人。
床上的人睡得很熟,看起来就像身体健康的正常人一样。
他就那么靠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搭在椅背上的手臂微微晃动,背后的月光从百叶窗的缝隙中透进来,光影稀疏破碎。
林轻不敢出声,赤脚站在门外看了许久,才听他轻声说:“过来。”
林轻听话过去。
他抱过她坐在膝头,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又呆了不知多久,直到林轻又打了个哈欠,才轻声说:“明天记得再来喊一声妈。”
林轻迷迷糊糊应了。
他抱她回去睡时,一步步走得很慢,就好像已经预知自己死亡的老象,慢腾腾地离开象群。
他把人放在床上,坐在床边默默看了许久,手指慢慢摩挲她小指上一圈接痕。
等到窗外天色渐亮,他才梳开她发丝,附身在她额头亲了亲。
还未起身,胳膊却被她一把拉住。
她好像还在梦中,梦话说个没完:“哥哥,你的飞机是几点的?张秘书都准备好了吗……别错过航班了。”
“哥哥,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带好多好多钱去找你。”
“哥哥,别怕,我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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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轻昨晚睡得太晚,一觉起来已经快中午。
她浑身汗毛一竖,第一反应是飞机。
身边没人,她一边系扣子一边冲下楼,看见神志恍惚的苏阿姨自己坐在门口,脚上的鞋穿了一只,另一只拿在手里。
“哥哥呢?”她心中忽然有不好的预感,“哥哥去赶飞机了么?”
“飞机?”苏阿姨喃喃,“没有飞机,只有车,警车。”
苏阿姨回不过神:“好多人,把小哥哥铐走了。”
“轰”的一声,林轻只觉得什么都听不见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会死!
☆、第3章
第九十二章
林轻在路边抢了两把西瓜刀,一路追到了看守所门口。
这是林轻脑中的活动。
事实是,她正穿着十分不惯的一字裙,坐姿端正地等在凯莱大厦总裁室外。
衣着讲究的工作人员路过时目不斜视,过了一会儿,一名穿着高腰裙的秘书走过来:“林小姐?谢总请您过去。”
林轻进去的时候,谢明邗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咳。
见到她进来,他对办公桌前的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轻并没坐,开门见山地问:“我爸爸呢?”
话音未落,从屏风后面转出一人来。
谢明邗起身让座,林缘却很随意地拉过墙边一张椅子坐下了。
一时间谢明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却听林缘说:“明邗,你是主人,我是客。凯莱我既然给你了,就是你的,你不要放不开。”
说罢,他转向林轻:“有什么要问爸爸的?”
林轻在外面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这会尽量不去往坏处想:“爸爸,我二十四岁了。”
她直了脖子:“你那天和我说的故事,我不信。”
林缘十指交握,桌后的谢明邗刚站起来,却听林缘说:“明邗,自家人没什么好回避的。”
说罢,他转过目光,再一次看向林轻,最后妥协:“爸爸老咯,女儿大咯,骗不了咯。”
“我年轻时确实痴恋过你母亲几年。别笑你老爹,当年追小静的人拉出来,一米一个,能绕电视台半圈儿。”
“和我不同,你母亲出身大门大户,从小极有主见,确实不是个因为一句话就抛夫弃女的。”
林轻看一眼谢明邗,却见他垂目不语,看来是早知道这些。
林缘停了停,丢下一枚炸弹:“李洐和罗薇薇酒醉开房,全是金静一手安排。”
林轻抬头:“什么?”
林缘晓得她会如此,继续解释:“你母亲虽然对我没有感情,对你却还有愧疚。她上一次恳求我骗你,确实是不想你知道这些。”
林轻还是年轻,这种事情想不明白:“给李洐安排外遇?她图什么?让王茗提出离婚?王茗离婚对她有什么好处?”
林缘也不点破,继续说:“你上一次问爸爸,王凯行为什么不对付李洐,有一点我们没有和你说。事发以后,李洐对外宣布罗薇薇因脑死亡去世。这么一来两个孩子都没了母亲,王凯行不忍心让他们又同时没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