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应当。

如果他只是剑宗芸芸众生中的一人，或许也只会将她尊敬如师长，可偏偏，他们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纠葛。

残魂化作的浩然无极抬起头，红瞳中闪过一丝痛苦。

他本不知道自己是谁，在浑浑噩噩间寄生于别人的躯体里苏醒，又在茫然无知中遇见她。

他被她牵着进入剑宗，开始了正常人的生活。

一开始，他以为剑宗会是他的家，她更会是他最亲近的人，他试着接纳她，接纳剑宗。那段时间，他所处的冰雪世界，仿佛有了鸟语花香，她就是融化了冰雪的暖阳。

可后来发生的一切，打碎了这个看似平静的生活。

注定了他没办法安安稳稳的呆在剑宗，安安稳稳的和她亲人一般生活下去。

剑宗是个会吃人的地方，剑宗主丑恶的嘴脸，长老的漠然处事......那些无人得见的夜晚，血色遮盖了月亮，眼皮沉得害怕看不见第二日的晨光，只有她的笑容能够扫去所有阴霾。

他渴求着她每日的到来。

只是这抹容光，并非他一人独有。

那些同宗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喊她师姐，喊她师叔。

可以赖在她的怀里寻求安慰.....可以拉着她的手穿过剑宗的每一片竹林.....

修仙之人照见因果，信善恶变化，追逐所生，若道路不同，会见无期。他和她，就像是阴阳中的两级，她在光辉四射的山顶宝塔之中，受众人瞻仰，而他只能生在湖底阴暗淤泥里，乞求着光束能够照耀到他。

他的身体在这无比煎熬中似化为了两半，一半想要独占她，另一半却一直克制着这个想法，将她的好意推开，冷漠以待。

那时候的痛苦大多来源于此，更甚于剑宗主鞭笞下的伤口剧痛短暂的填补了他心口的空洞。

既然注定不能在一起，注定不能独属于他.....如果真会见无期，那么提早放下就是最好的选择。

放下？

赤色瞳孔中闪着要妖异光芒，在闻竹走过来时，里面的细碎光芒微微波动，其中的痛苦神色被掩埋至深。

她的面容一如当年，眼神也还是如此温柔，只是看他已不再是熟悉。

她会怎样看待自己呢？

厌恶....还是愤怒....不，她怎么会生他的气呢....

随着闻竹一步步走近，面前的人仿佛崩溃般捂住了脑袋。

“师姐.....”他的声音是颤抖的。

每一天都是折磨，每一天都想着杀了所有人。

甚至，想要杀了她，让她和他一样，成为眼里只有他的傀儡。

突然，他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看了眼浩然无极。两人面容一模一样，只是眼睛和头发有细微区别。

闻竹被这突然而来的动作打断了靠近的脚步，视线余光里可以看到她曲线温和的下巴，以及她身上突然多出来的一双手。

“蒹...师弟——”闻竹只来得及喊出他的名字，浩然无极已经抱着她跳到了一旁的石床上。

而黑发的人就站在她原来站的位置，赤红瞳孔牢牢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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