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不是我想的那样?他是准备让你这样怀着孩子不清不楚的跟着他?还是准备让你去做流产?”凌太太显然激动的很,根本不给凌霜说话的机会,“我要告诉你爸爸,不能由着你们两个这样胡闹了!我要找一找老太太,看看她到底什么打算!如果成钧不给我们凌家一个满意的交代,这件事绝对不会就这样算了。”
凌太太说完拿了b超单子就准备往外走,解释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凌霜眼珠子轻转却又硬生生压了回来,她扑过去抓住凌太太的手臂,“妈,你可千万别跟爸爸说,我爸那个脾气,到时候指不定弄成什么样子。”
“你,你带着孩子能不能注意一点,这样上蹿下跳的……”
凌太太被她这样的动作吓了一跳,忍不住斥责,凌霜却嘻嘻的笑开了,她手臂挽住凌太太拉着她坐下,伸手从她手里抽回自己伪造的那张b超单子,“妈,这事儿我有数,成钧这边还不知道,妈你让我自己去说吧。至于奶奶那边,你要想说一说,那便说一说罢。”
老太太喜欢孩子,天天盼着抱重孙子,若是知道了她可能有孕,不可能无动于衷的。凌霜眉眼轻垂,既然你们不着急让墨成钧再婚,那她就要制造一点点小事情,来让他们的婚礼更加的顺理成章。
……
顾冬凝不知道景新怎么跟顾温恒说的,但是总归是愿意见她了。
她进了会见室,等了一小会儿才见顾温恒过来,他身上穿着灰蓝色囚服,两鬓发色已现白,顾温恒年轻时候当过兵,身体素质自是不错,哪怕现在这样,可也看得出身体硬朗,可到底少了勃发的风度和朗朗硬气,整个人显得憔悴很多。
顾冬凝鼻间有些发涩,这到底是她的父亲,早已年过半百,时间匆匆流过怎会让世人毫无变化?她从座位上站起来看向顾温恒,艰涩的动了动嘴巴,“爸。”
顾温恒听不到她的声音,却也知道她该是在喊他,他站在玻璃屏障前良久,视线落在顾冬凝身上,那双深沉的眸子几乎在一瞬间涌上各种情绪,却又最后归于沉寂,他嘴唇动了动,到底坐了下来,伸手取过面前的话筒。
“景新说你一定要见见我才会走?”
“是。”顾冬凝声音哽咽,“爸,我有话想要问你,我知道这些话有些伤人,外面空穴来风的信息不值得信,我只是,想要听一听,你怎么说。”
顾温恒沉默的握着话筒,他没接话,只等着顾冬凝继续说下去。
“墨成钧到底为什么要这样穷追不舍?为什么要这样心狠的让我们一点反击的余地都没有?爸爸,我想过太多的理由,甚至他自己也告诉我,他想要站的更高,所以他不惜付出一切代价来达到他的目的!可是,还有人说,他爸爸的死跟你有关,爸爸,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对吗?”
我并没有相信外面的传言,我只是想要听一听,爸爸你会怎么说,如果爸爸你否认,我会当做从没有听过这样的话。
冗长的沉默,几乎击溃了她所有佯装的坚强,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从眼底滑落,模糊了她的视线,模糊了面前这个男人的面孔。
他给予她最初的生命,却又让她再这一刻,痛恨!
顾冬凝多想听听他激烈的反驳,可他握着话筒那么久,久到她几乎能够察觉时间从手指间流走的速率,她才终于听到顾温恒的声音,冷静而冷漠,“他该死!如果不是墨少平当初插手顾家的生意,我不至于落在你二伯之后……”
手里的话筒滑落,顾冬凝双手按在面前的案板上,她痛哭出声,那样压抑的声音从喉咙间溢出来,她浑身都在颤抖,好似把全身所有的力气都抽走了一样,这样痛苦,痛到呼吸都要被掐断了一样,如此艰难。
这样冷漠的声音,冷到了骨子里,一个人的生死怎么可以由另一个人说了算?她以为她的父亲只是严苛严厉,可她从来不认为自己的父亲是个坏人。
可他却不给她一丝一毫幻想的机会,生生斩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顾冬凝觉得自己此刻就站在一个独礁上,四周望去全是汹涌翻腾的黑暗潮水,她摇摇晃晃站在这里,点滴的立足之地都要被潮水淹没,连着她整个人都在被一点一点的淹没掉,她却连救命都喊不出来。
爸爸,我怀了墨成钧的孩子。
你说该死的那个人,是你外孙的爷爷。
爸爸,你到底要让我怎么办?你到底要让我怎么办?
你到底要让我如何去恨他?
你到底要让墨成钧如何来爱我?
爱,无法去爱。
恨,无法去恨。
她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怨恨都不应该有,可是她的心这样疼,这样疼,她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在为了谁而疼,她眼底想到的是他抱着她时候落在她肌肤上的泪,那么冰那么冷。
她只觉得他绝情,她只觉得他残忍……
可是……墨成钧,我连对你说声对不起都说不出口,因为这样的话太过轻描淡写,这样深的仇恨和疼痛,连我都已经要承受不住,你又要如何去忍耐?
她以为他只是不爱她,她以为他只是不爱她而已。
可是现在,她知道,他确实不应该爱她,他怎么会爱她?他怎么能允许自己来爱她?
现实这样丑陋和残酷,把所有人都逼上了绝境。
到底要用什么来评判对和错?可是老天,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又要让我遭遇这所有的一切?我只是,只是想要平静的生活。
我只是,只是想要有个人来爱我。
“姐——”
景新的声音遥远而模糊,原来痛彻心扉是这样的滋味。
黑暗袭来,她模糊间似乎见到墨成钧的脸,张狂嚣张,不正不经,深沉冷冽,那么多的表情,最后只凝聚成为一个清晰的恨字。
她努力想要伸出手去,却根本触摸不到他。
他似乎听到他的声音,一字一句,那么清晰,却又那么锐利,锐利的宛如刀锋,一点点的切割在她的心脏上,触目惊心,满目疮痍。
他说,顾冬凝,这辈子,我都不可能爱你!
他说,顾冬凝,孩子,你觉得留下来不可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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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么哭瞎了,实在写不下去了,眼泪哗哗的……
☆、146 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