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雅眼中晃过一丝寒芒:
“听过兔死狗烹吗?兔子死了,猎狗却被人烹食,这么些年你帮她挪用公款炒股票、炒期货,她自己倒是撇得干干净净,所有公文、明细有哪样是经她手?”
明雅冷笑:“我既然能出车祸,你当然也可以……该怎么做,自己掂量着办吧。”
话落,她拉开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
见完李德生,明雅就跟个没事人似的在附近的菜市场买了菜,回家做了点儿子喜欢的烤牛排,又收拾了点日常用品,大包小包的回到医院。
走进病房的时候卓然正靠在床头浏览文件,见她进门,他合上屏幕笑道:
“来了?”
明雅轻嗯一声,洗洗手去看儿子。
小家伙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休息了两天,占了两天医院的资源,明雅在护士小姐们不舍的目光下,给他办了出院手续。
她抱着女儿进门,跟在她身后的晓渔同学一下子便窜了出来,扑在爸爸身上。
明雅见状,忙阻止。
“你会压到爸爸的伤口。”
晓渔同学眨巴眨巴大眼,瞅着父亲胸口和脑袋上的纱布,又瞥了眼一条打了石膏的腿,泪汪汪的问:
“爸爸疼不疼?”
笑意险些从眼中溢出,他接过女儿,又摸了摸儿子的头发,摇头:
“不疼。”
明雅静默下来,她转身替他们倒了一杯花茶,心里非常不认同,都伤成这样了还不疼?
她把手擦干净张罗着两人吃饭,儿子挺乖,一到饭点便自动自发的洗手,卓然有点麻烦,脚上打了石膏的男人需要她亲自扶进厕所。
空气中有米饭的香味,暖黄的灯光下,他们这顿饭吃得很安静。
小家伙似乎在判给卓然之后,养成了不少好习惯,至少改掉吃饭掉米粒,挑食的坏毛病,俨然从一个粗坯的野小子渐渐被他爹教成了一个礼貌的小少爷。
明雅拿着筷子,头垂得有点低,小口小口的扒饭,期间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她愣了下躲开,有些别扭,也有些心虚……
卓然敛了敛神情,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等到晚餐结束,她避开他躲到一旁切洗水果。
“明雅。”
这时,卓然的声音在身后悠悠响起。
明雅拧开水龙头,敷衍性的应付了句,低头慢吞吞的把洗好的水果装盘。
“你今天,很不对劲。”卓然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明雅喂儿子吃苹果的动作一僵,讪讪的抬头,说:
“哪不对劲?”
这话就像戳破了某道坎,两人顿时安静下来,明雅呼吸很轻,侧耳聆听电视里某只熊恬噪的笑声,忍不住低下头躲开他探究的目光。
在明亮的光线下,他看着她的眼神无比的幽深,锐利逼人,就好比那x光射线,非得看进她的骨子里,令她无所遁形。
明雅脑子里有些懵,人也有些受不住了,险些要托盘而出的时候,他却只是握住她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头轻轻与她纠缠。
明雅愣了下,一时没回过神,条件反射就是抬眸看他,冷不防的撞入一双黑眸里,她心跳顿时漏了半拍,呐呐一笑,眼角的余光瞥到他喝剩的花茶,随即,她就跟遇上救星似的,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我给你倒茶。”
“……”
之后她没再瞧他,躲到一旁这里摸摸,那里看看,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瞧得卓然好气又好笑,却只能莫可奈何。
背对着他,她皱了皱鼻尖,松了口气,幸好他没再问下去,等到窗外月明星稀,天色完全暗沉下来的时候,她转过身说: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话落,她招呼着儿子过来。
卓然扫她一眼,语气淡然:
“今晚留下?”
明雅被他盯得有点心慌意乱,可还是坚定的摇头:
“不行,明天我要送晓渔上学,医院离学校太远,不方便。”
她理直气壮,说完又觉得这个借口挺好。
“明雅。”他眸光清亮的盯着她,“过来。”
明雅怔了下,虽然有些犹豫,可还是依言走了过去。
他又一次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辗转了半天,弄得明雅脸色通红,快要抵不住的时候,淡淡的说:
“我知道你怎么想,沈宛心既然敢伤害你们,我同样饶不了她,但是这件事急不来,一切等我出院以后,再从长计议好不好?”
明雅顿了下,低头看自己被握住的手。
白腻的手指刮了刮他的掌心,瞧着男人越发幽深的眼眸,她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