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琰连忙道:“好了好了,宝姐姐,你也知道的。尤三姐姐这脾气啊,就是她亲姐姐也头疼,要不,也不会让她来我这里了。对了,来人,拿纸笔来。”
贾琰转头对探春道:“三妹妹也抄一份回去。别的不说,当着老太太、二太太的面给了宝玉,也让老太太、二太太知道你的好。”
探春连忙道谢,然后告座,坐了下来。
方才听说的时候,探春就盘算着也抄写一份了。只是当时薛宝钗那样说了,她还当自己只能私底下跟贾琰林黛玉借了呢。
贾琰既然这么说了,自然不需要她另外想法子。当下也不推辞,道了谢,立刻坐了下来。
贾琰这才对薛宝钗道:“宝姐姐,我们去那边屋里说话。”
贾琰虽然说了尤三姐脾气不好,可是叫人拿纸笔给探春,却是帮着尤三姐了。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薛宝钗就是再好强,她也不敢跟如今贵为郡君的贾琰顶嘴,少不得跟着贾琰去了对面的大书房。
薛宝钗心里揣度着:看起来,而二妹妹似乎是没有看到那夹层里面的银票?难道是有人私吞了?
这么一想,薛宝钗的心里越发不自在了。
四万两银子,对于如今的薛家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数目,若是便宜了不知道哪个……
这么一想,薛宝钗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如此,她就亲自把这银票送到贾琰面前了。
正在薛宝钗胡思乱想的时候,就看见面前多了一叠纸,仔细一看,不是她之前塞在那土仪的夹层里头的银票又是什么?
看清楚了面前是什么东西,薛宝钗连忙抬头去看贾琰。
贾琰道:“宝姐姐,之前我晋位郡君的时候,你们家已经给了一套首饰,外加五千两银子。这四万两,我却是不敢收的。”
薛宝钗连忙赔笑道:“二妹妹客气了,上回我听说府上还欠着国库一笔近二十万的亏空,便想着帮衬一二,也是我们的一片心。四万两银子是不多,不过,我们这会儿也只拿得出这么些银子,若是能够宽限些时日……”
贾琰抬手,制止了薛宝钗下面的话,道:“宝姐姐,你怕是误会我了。我这个人别的不多,就是这骄傲比别人多一些。我用钱,从来就是取之有道、取之有度。知道宝姐姐家里不缺钱,所以那道贺的五千两银子和首饰,我就不客气地笑纳了。可这四万两银子不同,我却是不敢要的。宝姐姐还是拿回去罢。”
薛宝钗一听,慌了:“二妹妹,这是什么意思?不,我是说,我不大明白,还请二妹妹指点一二。”
贾琰道:”宝姐姐,虽然说为父分忧是我们身为儿女的本分,但是这种涉及到外面的事儿我却是不能沾的。而且早在去年十月里,我们家的亏空就全部还上了。我知道宝姐姐是好意,但是,这银子,还请宝姐姐拿回去罢。如果宝姐姐不拿回去,那我以后也不敢让宝姐姐进门了。“
薛宝钗听说,无法,只能把这厚厚的的一刀银票塞进了荷包里。
花厅里面,尤三姐远远地看见跟在贾琰后头沿着游廊走来的薛宝钗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当贾琰在对面教训了薛宝钗一顿,心中暗喜。
探春碍着王夫人要给薛宝钗面子,可作为尤二姐的妹妹,尤三姐可是很清楚的,贾赦邢夫人这边跟王夫人不对付,薛宝钗说是王熙凤的表妹,可王熙凤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更何况其他?
更别说,这妻妾之间,从来就是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她姐姐尤二姐既然做了贾琏的妾,就注定了她跟薛宝钗的对立。所以,薛宝钗越是没脸,她越是开心。
因此,眼看着薛宝钗要进屋里来了,她也不跟薛宝钗见礼,只拉着林黛玉说话:“哎呦呦,林姑娘,您不知道,我听说,去年过年的时候,那芸儿孝敬了太太和郡君娘娘一人两套首饰,据说,至少要这个数儿呢。”
探春原不想跟尤三姐说这个的,只是她看见尤三姐比了个六,硬是被吓了一跳,道:“尤三姐姐,你说的,该不会是六千两吧?”
虽然探春很想说六百两,但是,她很清楚,在他们贾家,六百两的礼是全然拿不出手的。
“可不是六千两。严姐姐身边的嬷嬷说那四套首饰没有六千两下不来。听说去年这个时候,后廊上的五奶奶还为着儿子的前程进来求太太赏脸。可谁想到,才忙活了一年,他们就净入六七万两银子!”
探春虽然是个姑娘家,也很少用到钱,可是这不等于说她就不知道六万两银子意味着什么。
那年林黛玉刚来贾家的时候,贾赦得了贾琰的话,就把那每月二两银子的脂粉钱给革了,如今她也只剩下了那每月二两银子的月钱罢了。
更别说,如今她在王夫人的西大院住着而不是住在贾母的屋子里,这开销更是涨了一节。每个月,她的手里都是紧巴巴的,要攒个五百钱还要攒上几个月。
哪里像贾琰,每个月除了二两银子的月钱之外,还有贾母开口的一个季度三千两的应酬费用,还有贾赦时不时的贴补,以及各处的孝敬。就跟贾芸的孝敬一样,六千两银子四套首饰,哪怕是邢夫人跟贾琰两个人分,贾琰的那两套的价值也不会低于两千两。
今年过年,贾芸格外孝敬了邢夫人和贾琰首饰一事,探春是知道的,可是她并不知道,贾芸为贾琰做事才一年,不但成了正八品的县主簿不说,还得了六七万银子,就是置办了礼物孝敬了邢夫人贾琰,他还剩下至少五万两银子!
哪怕之前嫉妒贾琰到了十分,如今听到尤三姐这么说,探春也打心眼儿里佩服这个堂姐:“二姐姐自然是极好的。就是不知道上次你说过的亏空,这府里可还上了吗?”
贾琰正巧进来,听到探春这样说,便道:“可不是还上了。”
探春道:“真的?”
贾琰道:“是的。就是去年的时候,父亲拉着严家折腾了小半年,酿出了又甜又香的葡萄酒,这才把亏空还上了。”
探春惊讶地道:“严家?可是严姨娘家里?”
“可不是她家。父亲还说,如果不是严家,少不得要折腾上个三四年才能够还上这亏空。阿弥陀佛!这十多万两银子还上了,我们也能够松一口气了。”
尤三姐喜道:“那岂不是说,姐夫的升迁有望了?”
贾琰笑笑,道了:“可以这么说。不过还是要以吏部考评为主。一年一考评三年一升迁,本是吏部用人的规矩。”
尤三姐便道:“那也很了不得了。别人在姐夫这个年纪,还在五经勤向窗前读呢,姐夫却已经是正五品的官儿了。若是三年一升迁,说不定过两年就是四品的大官了呢!”
说得贾琰也笑了起来:“那就借你吉言了。”
尤三姐陪笑道:“郡君娘娘应该说同喜才对。”
第75章
探春见状, 也笑道:“尤三姐姐刚来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我也是知道的。如今看来, 尤三姐姐跟了二姐姐这些日子,连说话也文雅了许多呢。连五经勤向窗前读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