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师很喜欢这种场面。她本来是要让付罗迦去领誓,但他的二诊成绩实在没说服力,又拗不过陈锋,只有换了人。付罗迦在下面连嘴都没张,半闭着眼打瞌睡。
风太大,灌进衣领实在不舒服。
唐诚激情澎湃的吼声让他清醒过来。
“我将战无不胜——我将无坚不摧——这就是我!!无悔的!!青春!!!”
付罗迦左右看了看,意外地发现大家还都挺亢奋的,感觉像回到了临市八中中考宣誓那会儿。
人也比以往的什么活动到得齐了,不知道校领导见了该有多感动。
许之枔不知道领了什么任务,拿了个板子在队伍后面记东西。付罗迦刚找到他他就抬头,正好对视。
付罗迦此地无银地做口型说你不用过来,许之枔走到近前又说等会儿吃饭一起。
还好教室里的场景变化不大。上分的继续上分,看剧的——他看向周临涯那边——看得要低调一点了,客观地说。
毕竟一百天还是蛮长的。
而十天就足够叶老师把她儿子一到十八岁的成长历程事无巨细讲清楚。
“他高三的时候也跟你一样,特别不稳定,那时候我跟他爸爸之间也有一些矛盾——他呢,性格没你沉稳,比较躁,跟你比较像的一点可能就是喜欢和大人对着来。”
办公室浇花水壶好像不出水了。
“有次大考,考差了,特别差,绝对不是他该考出来的分数。第二天他班主任就给我打电话,说他旷课了。在网吧找到他的时候我都气疯了,但我没骂他也没打他,我就问了一句:你对得起你自己吗?”
“我不说别的,你就要对得起你自己呀!你家长他们——不管他们怎么样,都是这么希望的。这么重要的时候,你必须专注专注再专注——”
还好,拍一拍又可以了,能用。
还是换一个吧。放学后去买。顺便要给来福买鸡胸。
许之枔想吃鱼了。
“你觉得是不是呢?我想听你自己说。”
“……您说的没错。是我自己没找好方法,心态也有问题。寒假我因为……一些原因没能来上课,我是觉得很遗憾的,以后一定努力加倍补上。”
叶老师满意点头。“这就对了,精神起来嘛!明明一年轻小伙。”
倒计时牌终于又运转起来了,说是“仅有”多少天,其实在付罗迦这儿是“居然还有”多少天。他已经尽力延长自己吃饭睡觉甚至打哈欠的时间了,可是一天还是有那么长。
尤其是他实在找不到理由时时刻刻去看许之枔。
他更喜欢在没其他人的时候看许之枔。许之枔最好不要看他,他总觉得许之枔能从自己的眼睛里剜出所有见不得光的东西。
比如昨晚他做的那个很不错的梦:某一年的秋天,利如钢刃的枯叶漫天撒下,把他的喉管和身体各处全部割开,把他切碎。年幼的许之枔站在一边,安然无恙、饶有兴味地看着发生着的一切。
当然那只是梦。对于现在和将来,他的期待变了。
如果许之枔不认识他就好了,如果他是一厢情愿地暗恋就好了。
那一百天还算什么长?多看几眼就过去了。
“十分钟啦。”许之枔敲了敲厨房门。
他关上灶台的火,往鱼身上洒了几颗花椒,再淋下滚烫的辣油。
“你刚刚在做卷子?”
“对啊,去年的真题。”许之枔伸了个懒腰,“第五遍了,题都快背下来了。”
“不喜欢就别做了。”
“还是会错啊,就当熟悉熟悉题型吧。我真怕到时候——”
“没关系的。”付罗迦收汁起锅,垂着眼说,“都无所谓了。无论怎样我都和你一起。”
“我还是希望我能跟你一样好。”
那就错了。他想,我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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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n天又来更新了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