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1 / 2)

驯徒记 吴瑕 2233 字 4天前

从入阮琉蘅门下起,他便有心魔,甚至一度怀疑自己能走多远,这心魔如此之重,只怕不到元婴期,他就会在晋阶小境界时,走火入魔。

可阮琉蘅看出了他的问题。

那是在他筑基之时,所有天劫都接完后,最后一个出现在阵盘上的,是一个看不清脸孔的,只有十二岁模样的少年。

然而芮栖迟却恐惧得浑身发抖。

他在怕什么?

他怕的是正在一边护法的阮琉蘅,看到他心中最肮脏的心魔,看到他最不堪的过去,甚至看到他拿着剑去砍杀那少年的丑陋模样。

光芒普照,可是照在他这样的人身上,那光芒,是否也会不耻这一切?

谁来……救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栖迟和栖寻

两条不同的路

感谢霸王票:

北方有佳木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05-12 20:43:54

阿三挖西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5-05-12 17:49:37

☆、第136章 5.08

“栖迟……”一个温柔的声音,有些迟疑地唤着他。

别叫我,别看我,别宽恕我,别靠近我!

“栖迟?”那声音带了些疑问。

走开,滚开,令我憎恶的一切,那是惶惶然不得终日的丧歌!

“栖迟!”声音开始焦急,尾音猛烈上扬。

是谁教我用剑?是谁在我的眼前,敞开一条通天大道?是谁说“出剑无悔”,又是谁在喊“真本归元,道自无形”?

他的双眼有些模糊,因为有什么液体溅射在眼睛上。

他的耳朵一直在嗡鸣,因为那些罪孽的话,不停环绕在耳边。

少年已经倒在血泊中,而芮栖迟却失魂落魄。

……

阵盘已关闭,他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桃花林上,所有一切都如幻象般消失,却只有脸上的鲜血,仍旧在滴滴答答。

他看着一脸担忧,向他飞来的阮琉蘅。

“师父,我杀了他。”芮栖迟喃喃道,他心情极度灰败,甚至没有刚刚筑基成功的喜悦,只余下晦涩的情绪。

会被嫌弃,在她眼里,我是这样一个人,居然会对手无寸铁的孩童出手……

然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阮琉蘅冲了过来,双臂将他环住。成年的芮栖迟已经长得很高,她的右手吃力地寻到他的后颈,像是爱抚小动物般,轻轻的抚摸着。

“栖迟,你没有做错,不要怨恨自己,更不要难过。”阮琉蘅缓缓道,“就像无数次的离别,正是为了重聚,就像每一道伤痕,带给我们的,都是证道的果实。这世间,有因则必有果。所以栖迟,不要怕,当这世界出现第一缕光,便注定有黑夜白昼之分明,有阴阳双极之玄妙,而光自在人间,只要心中有光,栖迟,你便可以去用你的衡量,你的道义,去斩这天下不义之人,不义之事,为师相信你!”

芮栖迟的眉眼逐渐柔和下来,他脸上的血迹慢慢散去,浑身的戾气如同冰雪见到阳光,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伸出手臂,似是想碰触阮琉蘅的后背,却始终不敢放下去,只是虚扶在她身后,保持着这个动作。

过了很久,他才低低地回答一声:“嗯。”

这之后,他炼制了本命剑“墨杀”,自创了“昼生夜靡”三十六路剑诀,领悟了剑意“无道光”……

※※※※※※※※※※※※

直到今日之战,其实他对芮栖寻,已经没有怨,没有恨。

有的只有杀意,这杀意来自他这数百年所受的太和教化,来自对道义的坚守,来自对阮琉蘅的维护。

还有,要将九重天外天的密谋告知宗门!

芮栖迟的推演本事不比夏承玄差,他知道芮栖寻会出现在这里绝对不单纯,而对方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杀死他。

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在外面行走这么多年,只有这个时候才出手?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杀死他?

幕后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芮栖迟看着眼睛泛着不正常红光的芮栖寻,对方仍然沉浸在那些回忆中,自怜,自怨,自恋的表情尽收眼底,然而芮栖寻的化神期修为毕竟不是吃素的,即便在这样心神动摇的时刻,仍旧牢牢护在芮栖寻身周,牢不可破。

曾经的故事已经进尾声,芮栖寻很快就会缓过神来,芮栖迟不能让他太过冷静,那会使敌人更凶残。

“……可即便这样,看来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居然变成了这副不男不女的样子,真是芮家的耻辱。”芮栖迟用刻薄的话语总结道,有意再激怒芮栖寻。

果然,芮栖寻听了这话,嘴角上挑,开始不可遏止地笑了起来,他的头不动,只有肩膀在剧烈的起伏。他一边笑,一边用微微发抖的手摸上自己的脸。

“你倒是提醒我了,哈哈,等我杀死你之后,还可以剥了你脸皮,找教中长老为我换一张脸,小栖迟,你看哥哥对你好吧?就算你死了,你这绝世的容貌,也可以继续留存在这个世界上,看着我如何用你的皮相,去找师父大人,哈哈哈……”

受了刺激的芮栖寻风刃全开,身后的龙卷风暴瞬间扩展十倍,形成一道领域,将两个人困在其中。

芮栖寻一边大肆以风刃追击芮栖迟,一边狂笑道:“到时候,我可不会像你这么没用,师父大人,一定会爱上我的,她会求我,爱我,用那双握剑的手,像是饥渴的怨妇般拥抱我,啊,那滋味,一定是你连做梦都想象不到的天堂,你一定会羡慕哥哥的,对不对啊小栖迟?”

无数风刃巡回飞舞在龙卷风暴中,每一道风刃都是可以割肉断骨的罡风,在这处领域中,芮栖迟的真火被狂野的风吹得不断衰弱,几乎撑不住燃烧的丹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