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义(2 / 2)

门外的争吵几近白热化,像是要掀破房顶的架势。

突然,紧闭的大门开了。

孟赤道和方知然瞬间闭嘴,两人齐齐转头,看着安然无恙的某人,着实松了一口气。

溪曦看着他们,也说不上惊喜还是惊吓,处变不惊地劝,声音里带着疲惫:“门开了,不要吵了,邻居要投诉的。”

她说完,就管自己进了屋。

孟赤道是听她话的,说不让吵,就真的不吵了。

方知然是气量大的,孟赤道不叫板,她也就不计较了。

溪曦还是坐会了沙发上,一样的姿势,接上刚才的发愣。

反倒是新来的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孟赤道是接了susan的电话,说她状态不对,整个人恹恹的萎靡不振,怕出什么意外。

追问之下,才知道她和人分手了,前些天报道说她和那位感情破裂,原来是真的。

孟赤道坐不住了,蹦蹦跳跳从几十公里外的孟家赶到这里,顾不上暗中蛰伏已久的狗仔,径直上了楼。

到了门口,电话不接,门铃不理,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想起方知然是知道密码的,一个电话把她喊过来。

左等右等地费了些时间,他的少爷脾气就上来了,这才有了外头吵闹的那一幕。

“那什么,今天天气这么好,要不出去兜兜风。”

方知然听了白眼直翻,什么天气好,雾霾警报都亮黄好几天了,他的借口还能再烂一点吗。

孟赤道回瞪了她一眼,你行你上啊,偷摸着诽谤算怎么回事。

“我找了几部好电影,反正无聊,一起看啊。”

方知然前段时间就想约她来着了,奈何她忙,后来绯闻出来了,溪曦的意思是周围都是狗仔,等这一段过了再约,知然想想没毛病,就应下了。

今天被孟赤道一惊一乍地喊过来,她也吓得不轻。

电话里说得尤其瘆人,什么精神不对,状态不好,自残,轻生,想不开。

现在看下来,呃,轻生的念头应该可以排除,只是这状态么,确实有些不对劲。

难不成……是抑郁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觉得这个猜想可能性很大。

有病治病,有药吃药,正想抓她去看心理医生,沙发上的人突然神奇开口。

“你们怎么来了。”

孟赤道率先回答:“susan说你精……”

才起了个话头,就被方知然打断:“susan说你近来工作忙,真是的,害我们很久都没见面了。”

“嗯,不过她给我放了假。”刚才的话,她原来听进去了。

“那正好,我们可以出去玩放松放松,上回去你姥爷家,只去了一天就回来了。”

孟赤道也馋曲市的美酒,时不时都要惋惜一番。

“不想去。”溪曦交换了叠放的腿,抱枕也转了个角度,换个姿势抱着。

“曲市太近了,难得有假期当然去远的,不如去美国吧,毕业后都没去看过,趁这个机会正好回去叙叙旧,你不知道vivian她们总是勾搭我回去,学校附近的那家bruch据说换了厨师,味道提了不少。”

方知然说着,一脸憧憬。

要说出国留学有什么好处,大约是一群臭味相投的老友最让人惦念难忘。

沙发上的人目光愣愣地空,她歪着头靠在沙发上,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这一个下午,都是如此。

身为客人的两人绞尽脑汁叽叽喳喳,偏偏主人家无动于衷,话少,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晚餐是叫的外卖。

孟赤道和方知然为了挣一块椒盐排骨脸红脖子粗,嘴皮子辩不赢,最后正想要大打出手。

也就那一会儿,溪曦看着他们争执胡闹笑了笑。

一整天,她就笑了这一下,孟赤道看呆了,心跟着有些酸。

不是对喜欢很久了的女孩,而是对一个老朋友的那种酸。

刘溪曦不喜欢他没关系,可是刘溪曦不该把自己欺负成这个样子。

她不声不响的样子,让人看着好难过。

草草吃了饭,天色暗下来。

孟赤道又想睡沙发了,这一回,方知然没同意。

“我陪她睡,你赶紧的回吧,明天一早来报道。”

孟赤道不愿意地努努嘴,想说些什么,到底没说出口,耸眉搭耳地走了。

他们谁留下来,溪曦都觉得抱歉。

但是方知然留下,会比孟赤道留下来得自在。

在美国,party结束后,玩累了大家会睡在一起。

地毯上,沙发上,楼梯口,只要能落脚的地儿基本上都躺了人,横七竖八的。

溪曦参加过一次,睡了一晚地板,接连几天都糟了罪,腰酸背痛,就在没有参加过了。

那一次,是孟赤道怦然心动的第一次。

方知然知道,后来还帮着他助攻了好几次。

她跑到溪曦住处,两个人挤在1米5的小床上,喋喋不休地讲着孟赤道的好话。

溪曦就听着,但是不为所动。

说了几次,方知然就住嘴了,开始让她讲她的感情史。

她能有什么感情史。

溪曦不知道讲什么,就开始说起江酬。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叫江酬,她对他一无所知,所以讲的都是自己的主观臆断。

他的头发是很普通的寸头,干净利落。

那个年纪的男生也开始会打扮了,会烫卷,厚重的刘海盖在额头,偏偏他不是,一目了然的亮堂。

他的眼眸很清澈,里头装着好奇,还有些心痒痒的冲动。

他笑起来很真实,眼睛眯成一条缝,有点像……流氓兔,又比流氓兔可爱。

他的声音好听,手指修长,白衬衣显得人瘦长精神……

方知然听完刘溪曦第五次讲这番话以后,就知道孟赤道彻底没戏了。

可是孟赤道不知道,哪怕他知道了,也不会死心,方知然觉得孟赤道完了。

没想到,后来她发现自己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