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老放下杯子,迟疑说道:“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让小臻在医院干躺那么多天。”
“在修士这层身份之前,他是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人生病了,就该去医院。”殷炎做出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站起身做出了请的姿势,说道:“小臻在楼上,请。”
看来这是对他们生了怨气。
丰老叹了口气,起身说道:“抱歉,这次是我们这些老家伙没用。”
圆慧大师也道了句佛号,诚恳致歉。
殷炎没有接他们的道歉,引他们去了楼上,送他们进房之后识趣地退了出来,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这几天趁着傀儡喻臻住院,殷炎亲手炼制了一下假丹田出来,把傀儡从里到外好好伪装了一下。如今一切准备就绪,丰老和圆慧大师一番深入检查,自然是除了殷炎想让他们看的,旁的什么都没看出来。
两人在房间里对着傀儡受伤的假丹田一番唏嘘愧疚,卖力治了一下午,总算把丹田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才心里大石落了地,出来给殷炎解释了一番情况,表示如果不出意外,喻臻再有两三日就该醒了。
殷炎也配着地做出了松了口气的模样,对他们的态度变得缓和许多,甚至要留他们吃饭。
丰老和圆慧大师自然是拒绝了,顺势提出告辞。
等进了电梯,只剩丰老和圆慧大师两人时,丰老突然开口,说道:“小臻这次被我们害苦了,本来都快进阶了,结果……”
“阿弥陀佛。”圆慧大师也是面露愧疚,说道:“待喻小友醒来,老衲自当补偿一二。”
喻臻是在山庄出的事,救的又都是山庄的客人,他作为山庄主人,补偿一下是应该的。
丰老叹气:“伤人的是我师兄……罢了罢了,先等小臻醒吧。”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达,两人迈步而出,丰老看一眼外面黑沉沉的天色和连绵不断的雨水,又是一声长叹:“邪魔害人,天道降罚,这场大雨,也不知又有多少人受灾。”
“倒没想到王达义居然能引出如此异象,可见他过去作恶颇深。”圆慧大师附和,也跟着望向天空,眼中情绪深深,让人捉摸不透。
顶楼,殷炎同样望着这片黑沉天空,抬手摸上胸口,敛目低语:“天道不公。”
轰隆隆——!
一道粗壮闪电划破天空,似乎就闪在殷炎面前,他抬眼直直看着,语气难得凌厉:“你尽管来罚,本尊又有何惧。若天道公允,喻臻又为何是这般命运!”
哗啦啦。
雨势更大了,却再没有雷霆出现。
殷炎冷哼一声,转身朝着二楼走去。
暖意包裹全身,喻臻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花田里,远处是高山宫殿,身侧是湖光楼阁,药香和花香铺满鼻尖,惹人深嗅。
“喵~”
虚无轻轻一跳蹦上他的胸口,低头舔他下巴。
“怎么跟狗一样。”他忍不住低笑,抬手按住它的脑袋坐起身,愣愣望了远处的宫殿一会,突然低头揉了揉额头,眼神有些迷茫,“奇怪,怎么觉得那座宫殿有些熟悉。”
虚无闻言身体一僵,毛都炸了起来,又怕他看出不对,忙把自己团起来,小心翼翼仰头看他。
清风吹过,花香变得浓郁。
他回神,抱着虚无站起身,揉了把它的小脑袋,摇头低笑:“是我傻了,上次来看过一次,当然会觉得眼熟。”
虚无长出口气,把自己往他怀里拱,拼命讨好蹭他。
“你今天怎么这么黏糊。”
喻臻又揉了揉它,迈步想往前,却发现四周风景陡变,熟悉的天旋地转感之后,他已经站在了曾经到过一次的古朴房间里。
“喵!”虚无瞪大眼。
喻臻也傻住了,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脸上表情僵僵的,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下来:“刚刚那是……缩地成寸?我自己用的?”
明显就是!
虚无仰头看他,激动地喵喵叫。
“等等,等等!”喻臻把它拱上来的猫头按下去,终于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揉了揉额头,问道:“是殷炎把我放进来的?”
虚无又僵住了,忐忑地看着他按揉额头的动作,老实窝在他手上,轻轻喵了一声。
喻臻却没注意到它的不对,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来回走了两步,发现自己再没有缩地成寸,模模糊糊想起丹田曾经痛过一阵,忙沉入意识看了过去。
曾经被功德铺满,长着小芽的地方,此时是一片莹白花海,花海之下,一大团黑乎乎的气团铺在下方,像是花海的养料,又像是被花海镇压住的不详东西。
这是什么?
喻臻这下是真的懵了,他见过殷炎的丹田,就是很正常很普通的样子,灵气拱卫着一颗金丹,看起来健康又霸气。等到了自己这,怎么一会是小芽,一会是花海。
之前的小芽好歹还是金色的,也像殷炎丹田里的金丹一样,只有一个。他想着自己是靠功德修炼的,猜测自己这样是功法不同的原因。
但现在是怎么回事?谁家的丹田是白加黑的搭配,还开一整片花的。
“难道是《农经》弄的?”
他刚这么自问了一句,刷一本古书出现在面前,哗啦啦一通翻页,等停下时上面却没有字,而是空白一片。
“这是《农经》?怎么变这样了?上面的字呢?”他震惊,忙伸手把古书揪下来,埋头对着它一通狂翻,却一个字都没翻出来,懵了几秒,又忙翻到封面看了看,然后惊悚地发现上面居然连“农经”这两个字的书名都没了!
昏迷一场,丹田白了,修炼的功法变成了一叠白纸,所以他昏迷的时候到底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