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就在我忍不住要再次开口时,她一点点强硬地抽回手,将手机塞进了自己的小包里。
“当然。”她缓缓起身,“只要你听话。”
她推门离去,也没有说“再见”。
我又在店里坐了半个小时,直到咖啡彻底变凉,这才起身买单。
“先生需不需要帮忙?”服务员过来好心地询问我,想要将我扶到门外。
我摆摆手:“不用了,谢谢。”
虽然脚踝消了肿,但还会有些隐痛,我也不敢踩实了走路,瞧着就有些瘸。
一个咖啡店员都能看出来我行动不便,宁诗却从头到尾问也不问,提也不提。不知道她是真没看出来,还是视而不见,根本不关心。
回程时,我让司机特地从许美人店前绕了下。与上次大排长龙相比,店里人气明显不如之前。不见常星泽和向平,只有小竹他们在忙。
我跟司机说下去买些东西,让他在前面等我一下。
推开许美人店门,店里几人齐声道:“欢迎光临许美人!”
等抬头看到是我,各个面色不一,都顿在了那里。
“师兄,”小竹愣愣看着我,“你是来……”
我指了指橱窗里的蛋糕,笑道:“我是来买蛋糕的。”
她松了口气,转身拿了餐盘和食品夹:“你要哪种口味?”
我点了几块上面有草莓和蓝莓的,小竹一一给我夹到盘子里。店里其余人始终警惕无声地注视着我,仿佛我是一只入侵他们地盘的不明生物,只要我一有异动,他们便会联合起来将我一举叉出去。
心里有些苦涩。这些人有的我并不认识,有的却是像小竹这样的老熟人。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进到许美人,竟会成为一个不被欢迎的人。
付钱时,小竹犹豫许久,还是问我:“师兄,你真的要和我们打官司吗?”
“‘我们’?”我诧异道,“不是,我要告的是向平和常星泽,和你们,和许美人没有关系。”
小竹咬了咬唇,瞧着有些难过:“可是他们代表的就是许美人啊。师兄你看看周围,自从……自从你说要打官司,大师兄和星泽哥就忙着找律师四处奔波,连店都不管了。如果官司输了,必定对许美人也是一大打击。这是师父的心血,师兄你真的忍心看它没落吗?”
她最后一句话可谓是当头一棒,字字诛心,直接把我问得僵在了原地。
我又何尝忍心?我又何尝想走到这一步?可谁又给过我退路,给过我选择?
“小竹,你也相信当年是我抄了常星泽吗?”
小竹眼神飘忽,不敢与我对视:“我……我自然是相信师兄你的,这里面必定有误会,就不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不要闹到法庭上吗?”
这事不是发生两个月,而是两年啊。
我看着小竹,心中忽然生出无限疲惫,累到简直连一句反驳,一句关于这件事的话都不想再说。
失望到极致,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不用找了。”我掏钱放在收营台上,拎起那袋蛋糕转身就走。
小竹似乎有叫我,但我没有停。
市区转一圈,回到山上都要五点多了。经过半山腰的岗亭,安保说有我的快递。接过一看,是梁秋阳寄我的。
我发表声明那一手着实高调,梁秋阳这么八卦的人自然也得到了消息,第一时间打电话夸我干的漂亮,还要我一定弄死那对贱人夫妇,掏空他们的黑心钱。最后,发泄完了对向平夫妇的不满,他说他也有好消息告诉我,他发专辑了。
我对明星出道方式没研究,问他这算不算出道了,他说当然,他现在可是风头正劲的新人流量no.1,还说要寄同名专辑给我,让我领略下什么是灵魂震撼。我想就是这个快递了。
拿着快递和蛋糕袋进屋,饭菜香味扑鼻而来。我回来的正巧,宋柏劳他们还没开饭。
宋墨见到熟悉的纸袋子,立时露出惊喜表情,跳下椅子朝我扑来。
“蛋糕!”他伸长手要去够袋子,一脸急切。
我将袋子举高了些,想让他吃好饭再吃甜点,还没说出口,就听餐桌方向传来宋柏劳低沉的声音。
“宋墨。”
他端着饭碗,视线完全没有看向我们这边,但语气里满满的警告意味,叫宋墨一下就不敢动了。
宋柏劳用筷尖点了点桌上的两碗饭:“过来吃饭。”
我和宋墨几乎同时迈开腿乖乖朝餐桌走去。
九嫂从我手里接过蛋糕和快递,我让她蛋糕放冰箱,快递里的专辑拆开了放我房间就好。
“专辑?”宋柏劳停下筷子,“谁的?”
我没想到他会感兴趣,愣了下:“梁秋阳的,婚礼的时候你应该见过,是我的一个朋友。”
他慢条斯理咽下口中的饭菜,这才再次开口:“反正现在也有时间,不如就听一下你朋友的专辑吧。”
他都这样说了,我除了点头,想来也没有别的选择。
宋柏劳似乎一直没将脸和名字对上,直到九嫂把唱片投入播放机,携着专辑盒再次回来,他伸出手道:“给我看看。”
梁秋阳的嗓音十分有辨识度,清冷带些飘渺的烟尘气息,就像深秋的早晨,雾气缭绕的山林。
他的专辑就叫《秋阳》,第一首歌也叫《秋阳》,是首空灵的慢歌,吃饭时听倒也合适。
“哦,原来是他。”宋柏劳来回翻看着专辑盒,封面上梁秋阳化着精致的造型妆,特地拉长的眼线显得格外妖娆妩媚,“我记得这个omega,你唯一来参加婚礼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