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姬一路无言,面色阴沉沉的,冰儿自从跟了她之后,印象中的玉姬是温文尔雅的,待谁都是带着笑容,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玉姬如此着急,如此紧绷着,像一根被拉在弦上的箭。
冰儿脚步匆匆,跟在玉姬身后,完全能听见她那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
“主子,那个相府大小姐到底跟您说了什么呀?”
冰儿实在是好奇担心,最终还是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玉姬的脚步忽然顿住,转过身来,严肃地看着婢女。
“冰儿,记住了,今天苏小姐来找我的事情不许再有别人知道,也不要愁眉苦脸的,就跟寻常一样,不要表现出任何不同,若别人问起,就说今天的百合花极为美丽。”
“是。”
冰儿不再多问。
玉姬眯了眯眼睛,不由自主地握紧双拳,迎着暖橘色的漫天晚霞和暖洋洋的黄昏光芒,她长长地吐了口气。
金黄色的阳光洒在玉姬脸上,冰儿觉得似乎有些看不真切她的脸,但她知道,那柔和的面容之下藏着的是复杂深沉的心思。
落樱殷勤地给苏映雪捏肩。
“夫人,你瞧王爷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的,一下朝就回府来陪夫人,还专门让下人去各地寻些奇珍异宝来哄夫人开心。
您就别再生气了,没必要为了那些人让夫人不开心。”
苏映雪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母亲死了,她怎么能开心得起来?
她此刻心中恨极了苏清韵和崔氏这一对母女,若不是崔氏,母亲就是相府名正言顺的夫人,而自己也不是始终要被苏清韵压一头的庶出二小姐了。
如今,母亲死了,而她藏身于齐王府,即使在府中如同正妃,可到底也是见不得人。
她越想便越是恨,脸上的表情尤其狠毒。
“夫人真好看,难怪王爷那么喜欢您呢。”
落樱堆满了笑容。
“就夫人这副容貌,奴婢放眼整个京城,都找不出比夫人更美的。
对了夫人,听王爷身边的人说,她曾见过王爷为夫人画的画像,再见到夫人本人,就感觉是画中走出来的仙女,比画还要美。”
落樱的甜言蜜语和一番要快上天了的吹捧让苏映雪的脸色好些了,她牵起嘴角,拿起铜镜,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甚是得意。
她向来觉得自己貌美无双,比那个苏清韵好了不知多少倍,若是再有相府嫡女的身份加持……
如此锦上添花的事为什么她没有!
“不过自从夫人进府后,芙蓉阁的那位玉姬让人觉得晦气得很。
整天摆着一张脸,她当自己是谁呀?
王爷能纳她进府,不就是因为她那副相貌与夫人有几分相似吗?
否则,就凭借她一个杏花楼的舞姬,也有资格跟夫人您平起平坐?”
前些话苏映雪听着心里很舒服,就是最后一句让她膈应,她冷冷地看着落樱。
落樱也是个机灵的丫头,明白过意思来,连忙扇自己巴掌。
“奴婢说错了,她玉姬根本就没有资格与夫人平起平坐,夫人在府中俨然是王妃,而玉姬连舞姬都不如。”
“玉姬,我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
一个娼妓,下三滥的烟花女子,不过是会跳舞,费尽心机地讨主人欢心,与宠物无异。
王爷豢养在家,闲了无事让她跳支舞,这就是她会在王府的原因。
若是哪一天玉姬不能跳舞了,你说王爷还会不会让她继续留在王府呢?”
苏映雪挑眉,言语和眼神都极为轻蔑,丝毫不掩饰她对玉姬的厌恶与不屑。
其实,在她眼中,玉姬真的只不过是个小角色。
苏映雪难以离开王府,只能在这王府之内走动,而这王府也就玉姬这一个妾,出也不出去,便只能在府中找找乐子,而这个乐子就是玉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