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你怎么不早说!”
江寒自从执掌罗蝉司指挥使以来,从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他甚至拍案而起,猛地踹了一脚祝安。
若是以往,祝安肯定气得不行,在心中暗骂他,在此时给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
“你建红叶居金屋藏娇也就罢了,我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竟还敢背着我虐杀女子,还将她们藏在赌坊地下!”
江寒恨极了,又恨这祝安行事放纵,又怨自己疏忽此事,让祝安钻了空子。
他的人虽然遍及京城,但也不是分分秒秒都能将京城的每一件事都尽收眼底的,尤其是前一阵子他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秦王府上,其他事便皆有疏忽。
更何况这祝安虽然好,色,但能力不错,手脚干净,江寒便也没有多派人盯他。
谁知道,他竟然露出了马脚。
“我也不知道……明明以前都没被发现的……”
祝安提心吊胆,脸上毫无血色。
江寒气血上涌,直接将桌上的茶杯都给摔了。
肩上忽然搭上了一只手,随后清甜温软的香气蔓延开来,“这个时候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要想办法补救,将损失降到最低,大人不是早就做好准备了吗?我们不会一直一帆风顺的。”
程妙音的声音平静而温和,很好地安抚了烦躁的江寒,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瞪了一眼跪着的祝安,刚才那番暴怒已经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冷漠,“你自求多福吧。”
尤南又送来朝中的信息,江寒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照目前的情势来看,宁鸿轩手中掌握的证据可能还不少,还有他在朝中那些忠实的支持者在一旁义正言辞地将这件事夸大,这些证据便足以致命。
祝安这个人,不,这件事甚至会牵连到刑部尚书。
程妙音淡淡笑了一声,“有些人,当舍还是要舍的。”
祝安猛地抬起了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程妙音,“姑娘,求您网开一面,救我这一命啊……”
江寒扫了一眼他,冷笑一声,“你捅出这样的篓子出来,你觉得会救下你吗?”
“可是……可是那赌坊……那赌坊也跟大人有关啊……”
祝安脸色发白,嘴唇张合,说出来的话磕磕绊绊。
江寒握紧了刀柄。
程妙音敲了敲桌子,“说起来,那赌坊和红叶居,指挥使大人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祝安大惊,“可是,可是……”
程妙音若有所思地盯着他,“赌坊的始作俑者,难道不是那位了不起的赵大人吗?”
“赵大人?”
江寒看向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是说盐度史赵博言?”
“正是。”
程妙音不由笑了一声,“大人想起来了?赵博言,秦王殿下绝对查不到他的身上去,毕竟他人已经死了。”
她在某些字眼上加重。
江寒眸光微暗。
“如今赌坊的事情是瞒不住了,公之于众的最后结果就是被毁坏,既然如此,不妨付之一炬,寻个替罪羊,管他堵不堵得上悠悠之口。大人再诚恳服软,甘愿受罚,不管怎么办,只要陛下相信就是了。”
程妙音细细道来,“而且,大人也不必如此担忧,毕竟从一开始我们就做好了赌坊被发现的第二手准备。想必文安公也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件事,公爷会想办法的。”
祝安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他知道,这件事闹大了,他是处在风口浪尖的靶子,而他背后的那个人要将他推出去。
江寒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冷漠。
不过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政要之故,这些政客哪一个不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