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夜行看他一口气说完话还特得意的模样,快要乐死,佯装冷酷地说:“最大的原因是怕你晚上睡不着觉,知道么?”
路见星舔了舔嘴角的奶渍,“嗯。”
一路到寝室楼下,盛夜行魔怔了似的,脑子里不断地闪现刚刚小自闭舔唇角的样子。
他又想起今天下午在图书馆的那个小歌词本儿。
他记得还有一句——
你嘴角的奶油看得我好心动。
盛夜行心里咯噔一声,总感觉大事不妙。
我好心动。
一回寝室,路见星敏锐地感觉到有凳子和饮水机移了位,改变了放置的位置,让他很不舒服。
他所接受的事物一向“刻板”,变化会让他感到不安。
不光是这个,连张妈送上来的衣服也出了点问题。
二中住宿生的校服一直是自己拿去洗衣房,然后每周有固定的时间会被送回来。他们都养得粗糙,没那么多讲究,偶尔有一两件拿错了的,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路见星不一样。
他对衣物的熟悉度以及舒适感及其敏感,是不是他的衣服一穿就感觉到了。
把衣服穿上再脱下的行为重复近十次后,他终于停止了动作。
这种不安一直持续到夜里十二点,路见星在翻身几次后,决定爬梯下床去喝点水。
“还不睡?”盛夜行坐起来看他。
路见星找借口:“奶茶喝多了。”
“……”盛夜行按开床头小灯,热得把衣服脱了打赤膊,“跟你说过要少喝。”
路见星听懂他有些责备的意思,低头开始后悔。
茶好喝,奶也好喝,茶跟奶混在一起那就更好喝了!
谁不爱喝。
饮水机和凳子的事儿就不说了吧……太矫情。
其实路见星非常介意自己的“特殊”。
“褪黑素要吃吗?”盛夜行说着准备下床给他拿药,想想又皱眉道,“算了,不能给你乱吃药。”
“要吃。”路见星伸手比划,“一颗。”
他说着还舔舔嘴唇,嘴角带点儿笑,也不知道是使坏还是无意的,眼神总有那么点别的意味……要不是路见星有病,盛夜行一定觉得自己没有自作多情。
盛夜行下床拿了颗褪黑素要给他,路见星坐床上迷迷瞪瞪的,盛夜行只得说:“张嘴。”
路见星一口含上去,唇瓣干涩柔软,碰到了盛夜行的指腹。
长期练球骑机车翻墙打架的手难免有茧,这一磨磨得盛夜行眼皮都跳了一下。
这世上本没有脏话,路见星一乖宝宝起来就他妈有了。
“好甜。”
路见星还真没想到褪黑素是软糖样子的。
他说完,还挺能顾及李定西的感受,往旁边床上瞧一眼,那人正睡得好好的。
盛夜行光着胳膊转身爬梯上床,“嗯,吃了睡。”
在黑暗里,他光裸的脖颈连着肩后蝴蝶骨,因为使力的缘故凸显出了肌肉线条。盛夜行从小在舅舅家院儿里摔大的,除了保姆没人管他,背上疤痕七七八八,更别说初高中生病打的架。
刀子也捅过,别人捅的他。
路见星看他一身伤,心里像被一只大手抓紧了,也不闹腾,翻身盖住被褥,睁大眼在黑夜里直喘气。
为什么会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的背好好看,脖颈也好看,腰腹更好看。
路见星难得想别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肌,指尖在皮肤上一圈一圈地按压,觉得不够劲儿,下定决心要加强锻炼。
他缩在被窝里,双腿夹住被角,耳根子居然红红的。
新环境让他感到陌生,下意识会对所接触的事物进行排斥。不过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好像市二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刻板生硬——希望配对治疗能顺利。
好像,盛夜行也比最开始能够接受自己一点了。
一点点。
就这一点点,已经足够令自己鼓起勇气向前一大步。
第二天起床,宿舍楼里男生们又迎来了元气满满精力过剩的一天,盆子水桶在走廊里互相碰撞,吵得噼里啪啦,路见星没被起床号吵醒,倒被撞门的声音弄迷糊了。
李定西提着盆子冲回门口,把毛巾往床边儿一搭,朝他笑:“你醒啦。”
“嗯。”路见星揉揉眼坐直,光腿准备下床穿裤子。
一旁晨跑回来的盛夜行忽然开口:“在床上穿好裤子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