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薇赶紧改口:“我错了,皇上息怒。”
皇帝笑笑,将她抱到桌边坐下,还整了整她的衣裳。手指无意抚过她的锁骨时,忍不住轻轻摸了两下。
当真是肤如凝脂,皇帝忍不住开始遐想,待到那一日她不着一缕睡在龙床之上,他便要从头摸到脚,好一解这么些天的相思之苦。
当然眼下还是先吃饭为宜。
知薇不是头一次跟皇帝一桌吃饭,所以没那么局促。加上昨晚历险过于劳累,今天又没吃成早饭,这会儿就跟饿了三天的狼似的,恨不得一口气吃两碗饭。
皇帝看她胃口好心情也好。他不喜欢后宫女子那种为了身段整日自我折磨的做法。那样的结果不过是瘦成一把骨头,摸哪儿都硌手。一张脸也是气色全无,不过靠些胭脂水粉装点出来的美貌罢了。
不过这些已不在他的考量范围内,他如今只想让知薇多养养,养得略微胖些才好,身子太弱的女子,将来生产起来要受不少苦。皇帝从没见过后宫嫔妃生产的模样,但有几次也曾在屋外听过她们嘶心裂肺的叫喊声。
那声音当时听着不觉得怎么样,现在一想到知薇也要受这般苦,他又心疼起来。女人生子总是凶险万分,皇帝既想让她有子傍身,将来在后宫中立得稳,当个皇后也不至于受什么委屈。
可他又担心她生产时会遇着麻烦,若她有个三长两短,皇帝当真不知该如何活下去才好。
故而从现在起便要仔细调养她的身子,除了饮食外也得叫傅玉和再开几副药,定要将她养得白嫩水灵身子强健才好。
所以他现在,似乎也不大适合破她的身子。
☆、第78章 恶人
吃饭的时候,屋子里一个侍候的人也没有。
知薇挺喜欢这么和他坐一桌又没人打扰的感觉,这才有在家吃饭的味道。平日里皇帝一用膳,旁边呼啦啦一堆人,这个夹菜那个递手巾,有时候还有打扇子的。旁边还得站一溜儿人,垂手站立就怕皇帝有什么吩咐好上前侍候。
知薇有时候想想,让这么多人盯着吃饭有什么意思,再好的胃口也没了。
像现在这样,就跟约会似的,没那么多人打扰,清清静静的,连菜的味道似乎也好了起来。
头一碗饭时她只顾埋头吃,都没空欣赏皇帝的吃相。一碗下肚饱了一半,整个人似乎也缓了过来。
皇帝在边上认真观察了半天,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木槿当初要发那么大的脾气。果真是能吃,和从前的故作姿态不同,她今天是毫不遮掩由着本心来,那速度快得实是皇帝平生头一回所见。
也不能怪皇帝见识浅薄,只因他身边的人非富则贵。有身份的人讲究仪态,吃东西的时候细嚼慢咽,鲜少有狼吞虎咽的。再说那些人也不愁吃穿,断不会把自己饿狠了才吃。
他又是皇帝,奴才们吃饭他也见不着,久而久之便有了种错觉,只当世人都同他一样吃饭。也唯有知薇在他面前真性情十足,甚至有些不顾形象。
皇帝见她的碗空了,便道:“再来一碗如何?”
知薇想说好,又觉得不大好意思。虽然她觉得那碗这么小,吃两碗不算什么,可当着皇帝的面,似乎不该让人觉得她是个饭桶。
于是她违心地摇摇头:“我吃饱了。”
“当真?你可想好了答,欺君可是大罪。”
这下知薇有些犯难了,正想着该怎么回答,皇帝亲手舀了一蛊三鲜芙蓉汤搁她面前,道:“你还真得多吃些。朕昨儿个背你,觉得你整个人轻飘飘的,都没费多少劲儿。你这些天有好好吃饭吗?”
“有,不过上回的事儿出了后,不敢多吃,怕……”
“有朕给你撑腰你还怕些什么,若有人再跟你碎嘴给你气受儿,你便同朕说,或是同马德福说,不必自个儿跟她们闹,伤身。”
这是赤裸裸的要护着她啊。
皇帝给她这个权力自然是好的,不过她也不能滥用。这不是现代职场受欺负了,跟总裁一抱怨,那个不对盘的女同事就被开了这么简单。这可是要人命的事儿。
知薇心肠还算好,也不想自己手上沾太多血腥,也就没打算拿着鸡毛当令箭,只盼着那些人自动远离她,别搞出事儿来才好。
她想起皇帝刚才说的,便又问:“您昨日累着了吧?”
“你指哪方面?”
“就是您背着我,走了好长一段路,我怕您……”
说到这里知薇突然住嘴,因为她在皇帝眼睛里看到了狡黠的笑意。这下子她可明白过来了,皇帝那是话里有话。昨儿个夜里最凶险的不是叫孙明秀底下的人搜捕,也不是他背着她一走几里地的辛劳,最激烈的还是从靠在大树上的那个热吻开始,到后头一系列的失控的局面。
那才是最惊心动魄的,她想皇帝昨天应该也忍得很辛苦吧。那么自律的一个人,最后还是破功,在那样糟糕的环境里做这种事情。身为帝王,简直颜面扫地。
而这一切都是她害的,从她丢钱袋起,似乎就注定了要有这么一出戏。
想到这里她很不好意思,喃喃说了句:“昨夜真是对不起您,后来您怎么样?”
“你是想问朕后来怎么处置那身衣裳的,是不是?”
根本不是,她是想问他夜里睡得好不好。可他这么一说倒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想皇帝不会半夜三更自己洗衣裳吧。
“你觉得朕会怎么处置?”
“您是不是扔了?”
“本是该扔的,不过后来想想有那么点意思,就叫人洗干净留下了。”
知薇差点捂嘴叫起来,那衣服上搞不好沾了那玩意儿,他怎么能……随即又释然起来,皇帝嘛,从小到大哪一样贴身的东西不是别人给洗的。他应该已经习惯了,也不会觉得别扭。
皇帝看她目瞪口呆的样子直想笑,故意逗她道:“这一回便算了。下一回你再这么对朕不规矩,害朕失仪的话,这衣裳就由你来洗,从里到外皆要洗得干干净净。”
知薇赶紧摇手:“再不会了。”
皇帝心里却不怎么想。从前他觉得这种事儿有失体统,连在床上临幸嫔御都极为克制,平日里更不会有这种念想。但自打钟情上知薇之后,原先一些看不上不屑做的事情,如今做起来却是得心应手。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是那一回寿康宫大雨给她系带子,还是重华殿同一回相见故意不点破身份。或许还要更早一些,早从在延禧宫见到她送兔子的那一回,她整个人便已刻进了他的心里。只是那时候他还未察觉自己的真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