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大富真急了:“这这这……你在衙门做了这么多年,他一个师爷,又不是官身,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他现在能代县尊传话。他以县尊的名义,随便找个理由,我区区一个小吏,只能卷铺盖走人。”
苟大富这下慌了,急得团团转,自家能够发迹,平日全靠苟二贵撑腰,单靠自己是不可能挣下这份家业的,苟二贵倒了,苟家的富贵之路也就断了。不过官面上的事情他没多少主意,试着提议:“要不我们给师爷送份厚礼?”
其实苟二贵打的就是这个主意,等的就是大哥这句话:“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虽然贸然送礼有点唐突,总比扫地出门再补救的好。只是要让大哥破费了。”
苟大富虽然心痛,但是也分的清轻重缓急:“无妨,兄弟之间不计较这个,再说我这家业没有你,也攒不下来。”
就在兄弟二人商量好对策之际,管家来敲门了,“大老爷、二老爷,不好了,听说临近的龙吟村被黎人打劫了,咱们家亲戚黄老爷不仅家产被夺,命都丢了!”
二人大骇,龙吟村离和丰村只有几十里,黄老爷是他们苟家远房亲戚,也是当地大户,若是命丧黎人之手,那自己恐怕也是凶多吉少。苟二贵拉开房门:“消息属实吗?”
管家答道:“回二老爷,这是从龙吟村逃来的村民说的,黎人专挑大户下手,不仅劫财,还要人性命。”
若是平时,可能兄弟两人还会抱一丝侥幸,期盼黎人不会杀到这里。不过苟二贵才经历了黎人攻城,已是惊弓之鸟,不敢再心怀侥幸,赶紧对苟大富说:“大哥赶快收拾细软,叫上全家老小,跟我去县城,县城如今有乡勇守城,比乡下安全。连夜就走,晚了恐怕来不及了。”
苟大富哭丧着脸:“咱家的银子都在地窖里呢,一时半刻带不走啊,这可是全部家当,若是被黎人劫去,咱家就败了啊!”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些黎人只带的走浮财,田土带不走的,只要田土仍在,银子总可以赚回来。”
不过苟大富生性爱财如命,叫他抛下全部家当,比杀了他还难受,不管苟二贵如何劝说,坚持要把银子一同运走。
不过没有这么多现成的马车,等准备妥当,加上搬运银子也要时间,天黑前肯定走不了,拖家带口的晚上走夜路不安全,最早也要第二天早上才能动身。
苟二贵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大哥:“鼠目寸光,等丢了性命,后悔也来不及了。”
话虽如此,毕竟是亲兄弟,保住钱财对自己也有好处,想了又想,还是留了下来,只希望黎人来的不要太快。
按常理来讲,夜间不能行军打仗,黎人又是脚上泥巴都没洗干净的半路强盗,乌合之众而已,此时还在几十里之外打劫,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到,就算清点运送财物,怕是也要不少功夫。
怀着这样的侥幸心理,苟家兄弟在天黑之际搜罗了足够的马车,连夜指挥下人将银子起出装车。第二日天还没亮就催促女眷们也上了车,一切准备妥当后,东方刚刚露出了白鱼肚。
苟大富得意的说:“二弟你看,果然是过虑了吧,一群泥腿子打家劫舍,恐怕劫个大户见了钱财都走不动道了吧,哪来的那么快。我们把银子带走,不比便宜了这些泥腿子强。”
苟二贵勉强笑笑,没说话,只是催促着快走。黎人攻城之后破门而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心中总是感觉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