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特曼斯说的这件事情,郑芝龙是理亏的。
崇祯三年,为了击败当时最大的对手李魁奇,建立福建沿海霸主的地位,郑芝龙请求荷兰人帮助,并许诺荷兰人能够在福建自由贸易。荷兰人在合作伙伴福建把总许心素被郑芝龙击败的情况下,并没有更好的选择,所以同意了郑芝龙的要求。
可是顺利剿灭李魁奇后,郑芝龙没有履约,虽然他贵为东南海上霸主,但是官方的身份只是福建的游击,无权代替朝廷决定与其他国家的贸易权,另外新上任的福建巡抚邹维琏对于郑芝龙等人无视海禁令进行贸易也多所不满,因此在上任后再次发布海禁令,只允许有许可令的福建人民下海活动,但不允许外国人至福建贸易。在这次海禁令发布后隔年获得前往大员许可证仅有6张,而前来的船只更少于此数量,这种状况使得荷兰在台湾的贸易陷入困境。
即便郑彩口齿伶俐,被问到这件事也老脸一红,不自然地辩解:“这件事情大哥争取过,不过他的官职并不高,加上巡抚衙门反对,这件事只能暂时搁置……”
普特曼斯冷哼一声:“这个我不管,我只知道郑一官没有履行约定。既然和平手段不能解决这个问题,那么,为了东印度公司在远东的利益,我们不排除动用武力……”
听出了对方话中的威胁,郑彩睁大了眼睛:“所以,这就是你们偷袭中左所的理由?”他掏出了那几面旗帜,拍在桌子上。
普特曼斯莫名其妙地看着这几面旗帜,这些a货仿真度太高,他一时也没有分辨出真假来。
“你拿着我们公司的旗帜做什么……等等,刚才你说厦门港被袭击了?”
郑彩冷笑道:“几天前一支由夹板船组成的船队趁我大哥剿匪不在家,不宣而战,偷袭了中左所港口,焚毁郑家战船无数——这种大夹板船福建洋面只有你一家才有,而且港口留下了这几面旗帜,除了你们我想不到别人会干这事——你可知道,这么做无异于与郑家宣战?”
“shit!”普特曼斯不由自主地爆了粗口,这种低劣的栽赃嫁祸伎俩居然用来对付以精明著称的尼德兰人,简直是对他智商的侮辱——他确实想干这事,不过公司评议会没有批准,目前只有计划,没有行动。除了刘香在他的授意下袭击了郑家的商船队,大员的舰队并没有出动与郑家正面交锋。
他刚想说这是赤裸裸的诬陷,这个锅我们不背,不过话还没说出口,脑中灵光一闪——不管这事是谁干的,或者干脆就是郑一官的苦肉计,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不正是公司评议会需要的机会和开战理由吗?
巴达维亚的决策者掌握着荷属东印度公司在远东的绝大部分权力,包括贸易和开战。在普特曼斯不遗余力地游说下,评议会成员已经动心,但是还缺少一个合适的机会以及开战的理由。东印度公司需要大明向他们打开贸易的大门,但不愿意与大明成为死敌——他们只对赚钱感兴趣,开疆拓土是国王才需要考虑的事情——所以,公司的计划是“合理、正义”地发动一场可控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