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然没说透,但是阿巴泰知道其中的含义。他率领的不过是此次入关大军的一支偏师,没有攻打坚城的任务,如果损失太大,不仅会降低自己在大金政权中的政治地位和话语权,还会被皇太极以擅作主张的借口惩治。
皇太极为了巩固汗位,无所不用其极,同为老汗的儿子,阿敏被罗列十六条罪状,圈禁十年抑郁而终;莽古尔泰被定为大不敬之罪,夺去和硕贝勒爵位、罚银、削牛录,排除出核心权力圈子之外,一年后抑郁成疾,暴病而亡。当年老汗钦定的四大贝勒烟消云散,除了皇太极本人,也就代善因为支持皇太极得以保全地位。
阿巴泰想到这里,不禁烦躁起来。自家事自己知,他之所以没有步阿敏和莽古尔泰的后尘,多半是因为庶出的地位太低,对皇太极构不成威胁,而不是因为心善放他一马。但是如果自己将把柄送到皇太极手上,相信对方绝不会心慈手软,或许会借机剥夺自己名下的牛录,全部给旗主豪格,正蓝旗就是豪格一人的天下了。
他来回踱步,思索对策。原本追到登州境内,是想除掉这支突然冒出来的强军,给大金拔掉一个未来的钉子,提升自己在权力圈子里的话语权。可是现在很有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功劳没捞到,还要赔上老本。现在的选择只有两个:一个是及时抽身止损,避免更大的损失,再想个理由回去向皇太极解释;另一个选择是继续打下去,如果能攻克这座规模不算大的石堡,全歼里面的守军,就能昂首回到盛京领功。
阿巴泰决定,赌一把。如果能够歼灭这支战力明显超出其他明军一大截的军队,再把这些能够连珠发射的枪、炮带回去,这份功劳足以让他把饶余贝勒前的“饶余”两字换成“和硕”的封号。
主意打定,他把目光重新投向对面的棱堡,沉声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别说我不念旧情。现在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去附近抓些汉人百姓来,用他们做盾牌,重新攻城。”
噶尔图眼睛一亮,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招呢!驱使当地汉人百姓做炮灰,在辽东是轻车熟路了,守军看到自己的亲朋好友或者乡亲,很多人下不了手。大金用这一招,攻下了很多原本坚不可摧的城池。
他情绪从低落瞬间变得高昂起来,兴奋地说:“属下这就去办。”
在城下碰了一鼻子灰的甲兵们分头奔向附近的村庄抓人去了,这下他们有了发泄怒气的对象。
城墙上,苏粗腿问马威:“听说鞑子人丁不旺,刚才这一波,是不是打疼他们了?接下来他们还会再来攻吗?”
马威疑惑地看着对面:“按理说,鞑子入寇只是为了抢夺丁口和财物,不会为了一座城堡付出太多代价。可是他们没有退兵,不知道要搞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