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海镇的营帐中,夏天南也无心入睡。他对这场追击战功亏一篑而耿耿于怀,一个人生着闷气。
营帐门帘被掀开,杨由基走了进来,羞愧地禀报:“将军,属下没有完成您交代的事情,请将军责罚。”
夏天南站了起来:“由基回来了?怎么了,没让你讲道理,直接动手抢就是,还会有什么困难,难道你下不了手?”
“属下低估了那些人的无耻,没想到他们会做出这样的事……”杨由基愤愤不平地把下午的经历述说了一遍。
“直接烧了所有的粮仓?这一招釜底抽薪,简直断了咱们的后路啊!”夏天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样一来,最后一丝理论上的可能也成了泡影,在剩余粮草坚持不了两天的情况下,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后金军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掉了。他很不甘心,站了起来,背负双手,来回踱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捋了一遍。
“这件事没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夏天南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站定说道,“一定是有幕后黑手在推动,而且权力和地位不低,起码是内阁大学士或者六部尚书的级别,甚至可能是皇帝本人授意,否则一个小小的兵备道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把几万斤的粮食付之一炬,否则他有几个头都不够砍的!”
杨由基疑惑地问:“可是咱们远在广东,和京城的大人物没有过节,谁会这么处心积虑对付咱们,甚至不惜帮助鞑子?至于皇帝,更不可能了吧,咱们打鞑子不正是给他解决麻烦吗?”
“政治上的事情,黑暗的很,谁说得清呢?”夏天南说,“既然有人宁肯让鞑子渔翁得利,也要断我们的后路,那我就要查个明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不能站在明处让人家使阴招下绊子,得把这个人揪出来,以绝后患!”
第二天清晨,后金军队就开始拔营,他们得到的指令是一口气赶百里路,到达香河县之后才吃饭休息,不给琼海镇追上来的机会。恢复了部分力气的后金士兵们纷纷上马,拨转马头往北而去,隆隆的蹄声响彻平原,不到半个时辰,所有人走了个精光。
不久之后,琼海镇大军到达了这里。
杨由基翻身下马,摸了摸取暖用的篝火灰烬,然后对夏天南禀报:“将军,灰还有余温,走了不到半个时辰!”
“世上没有奇迹,毕竟还是让他们走掉了。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夏天南扼腕叹息,“他们一人双马,可以保持日行两百里的速度,咱们这边,刘国柱已经快打成了光杆司令,没有他的骑兵帮忙,我们两条腿是无论如何追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