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结束后,所有人怀着不同的心情散去。
夏天南一派显然是最大的赢家。他本人拟封爵国公,加大都督入朝参政,以大将军总督天下兵马,军政一把抓,成了真真切切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站在了大明权力金字塔的顶端;温体仁继续稳坐首辅之位,成为夏天南朝中最得力的助手;方正化升任司礼监掌印太监,并提督东厂,虽然没有在朝堂上提及,但是这种人事安排不需要经过廷议,直接由皇帝下旨即可,已经是板上钉钉了,等于为夏天南在宫内安插了帮手,还掌握了特务机关;陈新甲这个新鲜出炉的兵部尚书虽然不算嫡系,但是靠拢的势头非常明显,等于阵营中有增添一大助力。如此一来,军、政、特都抓在手中,夏天南的实际权力比皇帝还要大。
其余人的心情就不怎么好了。朱慈烺兴致勃勃而来,扫兴而归;杨嗣昌从云端被打落尘埃,一落千丈;没有被波及的文武百官心里也不好受,往常皇帝都不能彻底拿捏住他们这些臣子,可是枪杆子在手的平南侯大有一手遮天的势头,以后他们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夏天南自然不会顾及这些人的感受,他笑眯眯地与温体仁等人并肩往外走,一路上顺便商议接下来的安排——现在他羽翼丰满,大权在握,自然不需要忌讳什么了,就算公开和温体仁的同盟关系,也不怕任何人进谗言——事实也如他所料,他们这一行人大喇喇并行,其余的大臣都避得远远的,不敢靠近,连指指点点都不敢。只有陈新甲以平南侯一系的人自居,不顾其他人的目光,腆着脸加入了这一行之中。
夏天南对温体仁说:“阁老,咱们的目标基本都实现了,只剩下一些枝节问题,不如趁热打铁一并解决了。东厂已经落入了方正化手中,锦衣卫我也不想放过。我这次出征,把琼州几个部下也带来京城了,其中有一个叫周国新的,是前锦衣卫广州百户,忠心能干,这次我想让他一步到位,直接执掌锦衣卫。”
温体仁斟酌了一番,谨慎地劝道:“锦衣卫是天子亲军,虽然地位不如以前,但还是非常重要的所在。按常理来说,外臣是无法染指的。不过现在情况特殊,天子势弱,平南侯想要插手,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让一个外省的百户执掌京城锦衣卫,未免也太耸人听闻。不如听老夫一句劝,不要急于求成,至少表面上还是给天子一些脸面……”
夏天南想了想,说:“阁老说得也有道理,咱们吃相不能太难看。要不这样,让周百户调入京城锦衣卫任指挥佥事或者镇抚使,过渡一下,指挥使的位置就让前任千户卫忠来坐——这个卫千户被我捉去琼州打磨一番,还算听话,比起骆养性等人好掌控些。”
温体仁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多了。卫忠既然是锦衣卫十四千户之一,资历摆在那,连升四级虽然太快,总好过一个外地百户一步登天。骆养性是先帝的人,确实也不适合继续呆在指挥使的位置上,找个由头打发去养老便是。”
两人三言两语就决定了锦衣卫指挥使的去留,以及新任指挥使的人选,看起来轻描淡写,可是被跟在后面的陈新甲听见了,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下巴都合不上了——厂卫历来是皇帝手中的禁脔,也是对付百官的利器,其人事任免,外臣绝对无法染指,可是在平南侯眼里,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由此可见,这位平南侯的强势到了何种地步。陈新甲不由庆幸万分,幸好自己把赌注都压在了平南侯身上,这一把算是押对了,将来的仕途定然前程似锦。
夏天南说完了锦衣卫的安排,想起了另一件事,转头搜寻:“兵部的新尚书呢?”
陈新甲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上前,低头哈腰说:“新甲在此,平南侯有何吩咐?”
夏天南看见他这副小受的模样,笑了笑,说:“虽然任命还没下来,但是兵部的事情你要先担起来。既然陛下信任我,让我总督天下兵马,那么各地的军队就要接受我的统一改编和安排,其中的细节问题,咱们去你衙门详谈。”
陈新甲眉开眼笑,平南侯下了朝就找他商议要事,说明已经接纳了他,自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办好这份差使。他恭恭敬敬伸手一迎:“请平南侯移步兵部衙门,下官把各职司的主官都集中起来听平南侯训话。”
“呵呵,训话可不敢当,兵部是咱们武将的上司,陈部堂这话折煞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