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顾梦蝶晃了几下腿,等着侍电上了松针茶,抿了两口,又赞过几声,才悠悠地说道:“这盛隆金银楼早在中秋节后就到我这里申请上元节竖灯塔了。
兄弟我当时就琢磨着这事棘手,他家申请的早,不应下来也没理由,可应下来难免出事……”
说着他的桃花眼抛给楚溆一个‘你懂的’眼神。
接着又道:“所以,这棘手的事自然不能咱们自个儿担着,我便上了折子,种种风险分析一回,最后,从灯塔的设计图、结构到材料,包括能挂多少盏花灯,花灯的材质,等等,样样都会同工部和京兆尹衙门一起研究过才盖了印儿的。这也算是风险共担了。
这灯塔是上元节白日里竖起来的,傍晚就完全点亮了,也是大家一起验收过的。要说是灯塔出了问题,那也是验收以后的事。只是,这贤妃连着四皇子,谁能在这当口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咬他,我可看不出来……”
楚溆微微皱眉,四皇子一般人是不敢动,但却不完全……
顾梦蝶自然是知道楚溆想的什么,皇帝还当盛年,可成年的皇子们都大了,有些事就渐渐浮现了。
他眼若春波荡漾,含笑瞟一眼楚溆道:“反正从目前咱们东城兵马司这里的调查来看,有人目击是塔尖的一盏灯突然爆燃,引燃了下头灯的吊牌,不过,却没人见到这盏灯是如何爆的……”
“现在这事归到刑部还是京兆尹衙门?”
“反正我是把东城兵马司摘了出来,剩下的几个部随他们去查,我的卷宗已经交到总指挥使那里,再不相干的!”
“不错!还算你小子有脑子!”楚溆给了顾梦蝶一拳,顾梦蝶翻他一个白眼。
“也别高兴那么早,咱们五城兵马司的人,做不了替罪羊也少不了被迁怒,唉,今年的俸禄怕是又没影儿了!”
“就你?还差那几个俸禄钱儿?”说出来谁信啊!
不管怎么说,上元节走水事件因辅国将军夫人出手,到底没有酿成大祸,新年开印后,圣上也只是罚了几个主管部门的俸禄,又着京兆尹会同五城兵马司继续调查,并据说口头申斥了四皇子不谨慎,这事在百姓中就算过去了。
只不过,事情的真相却依然没有浮出水面。而石初樱因为不喜欢被提及,她出手相助的事至少明里没有公开,自然也没有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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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事不关己,楚溆和石初樱也作了该做的,便再不操心这些事。
如今楚溆接到上峰指令,三日后护卫六皇子前往青远调查青远知府遇害一案,并年礼被劫一案。
这天下午,楚溆早早回了府里跟石初樱说了这事。
“要去多久?”石初樱正靠在锦枕上铺开一块缎子,打算给楚溆做个新荷包。尽管楚溆现在的衣裳都有暗袋了,但衣裳外头好歹也得挂个东西不是。
“不好说,少则一两个月,多则三五个月!”楚溆蹬了靴子,换了件家常袍子舒服地靠在软枕上,看着他家樱樱手头上的料子,嗯,看颜色就是给他做的。心里这个美啊!
“那你仅仅是贴身护卫还是有别的差事?”这两样可是完全不同的,危险也不一样。
“咱们宗室侍卫只负责皇家人的安全,其他杂事与咱们无干。”宗室侍卫不是谁都能指使的,差事也是固定的。
“六皇子多大了,别是个不懂事的吧?”石初樱还是有些不太放心,遇上个好的还行,要是护卫的人不咋样,岂不麻烦?
楚溆起身,把石初樱拢到怀里,把手轻轻捂在石初樱的肚子上,附耳笑道:“樱樱放心,六皇子比我小不多少,人还算是正派,不是那不知深浅的。”
又小声道:“樱樱,你前几日的月事没来,你是不是有了?我走之前咱们还是找个大夫瞧瞧如何?”
原本他是不打算这么早问的,可时不我待啊,这一出门就好几个月,到时候信件来往也多有不便,还是早早有个数的好。
石初樱惊讶地瞪大眼睛,回望着楚溆,“你知道了?就连……这个你也记得?”她以为男人都不太在意女人的月事什么的呢。
楚溆吃吃笑了几声,在她耳边吹着热气道:“没成亲的时候谁知道这个?不过,既然有了媳妇,涉及咱的福利,自然没有不放在心上的。傻瓜!”
石初樱扁扁嘴,杏眼里水波一转,微微点头道:“许是有了。不过,日子估计不长,也不知大夫能不能瞧出来?”
她倒是能内视,可这会儿却不能当着楚溆的面来,只能等一个人的时候再看。她原本倒没想到是不是有了,经楚溆这么一说再,想想这段日子总是烦累倒是很有可能了。
不过,看看也好。
不多时,府医背着药箱子来了。候在门外。
楚溆小心地扶着石初樱起身,道:“不如到里头躺着诊脉?”
石初樱很是给了他一个白眼,“我又不是瓷的!做什么就娇成那样了?”
她坚持坐在燕居室的桌案边诊脉。楚溆只好招了府医进来,看着人打来水,老大夫净了手,又亲自接过腕枕放在桌上,铺了帕子才把石初樱的腕子放上去,再在腕子上铺上丝帕才让府医诊脉。
石初樱看着楚溆小蜜蜂似的忙忙碌碌安置这些小事,心里又甜又好笑。这人得多小心眼儿啊!
这次来的还是陈老大夫,他搭了两指,闭着眼睛号了一会儿,微微点点头,谁也不知道点的是什么意思,他又让石初樱换一只手再号。
半晌,他才睁开眼睛,再次点点头。
丫头送来水,他再次净了手才问道:“夫人最近一次的月事是什么时候?”
楚溆一听这话就露出了笑脸,不等别人回答,他便抢道:“上月,这月上旬的日子没来。”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了。
陈老大夫含笑拱手道:“老夫要恭喜将军和夫人了,夫人十有八九是有了身孕,日子稍许浅了些,不过脉象已显。约摸还不到两个月,等月底老夫再来诊一次,应该就没错了。”
“你说的是真的?!”楚溆一把揪住陈老大夫的领子,颤着声音问道。
“真的,真的!”老大夫给揪得屁股都离了椅子,但这样的人他见得不少,倒也不生气。
“快放下来!”石初樱嗔了楚溆一声,瞧瞧这人,至于这么激动么。就他那手劲儿在给人家揪出个好歹来。
“好!好!樱樱,咱们有孩子了!有孩子了!哈哈哈哈哈!”楚溆丢下陈老大夫,开始满屋子乱转,搓着手,大声笑嚷着,见着人就喊:“赏!都有赏!”
丫头们都抿着嘴笑他。
“你还是先把陈大夫赏了吧!”石初樱再看不过去了。这人傻了不成,大夫还没打发走呢,发什么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