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姑姑早看出来了,她们夫人对自己喜爱的东西是很小气的,只怕那些个纸啊,笔啊的都不大舍得呢。
丫头们也不傻,都低头暗笑,反正夫人也不生气。石初樱倒是真不介意别人知道她小气,她扶着腰站起身,“料子和纸我去瞧瞧,你们先分别的东西。”
……
“夫人打算哪天开始出去走动?”如果是石初樱亲自去走动的人家,陈姑姑还得安排送帖子或者派人去问一声人家可有空。
“嗯,我呆会儿看看最近几日的贴子,有要走动的,我估量估量再说,总有个先后。”
石初樱倒是真想着出去走动一番,毕竟俩小童总要现身人前才能引起外人注意,光靠宗学里是不行的。因此,当看到英亲王府三月十二日王妃寿宴的帖子、三月十八日承恩侯府赏花宴等帖子都让回帖必去。
“英亲王府也罢了,咱们夫人好歹施恩不图报,没什么嫌隙,倒是承恩侯府可是有过节的,夫人这个时候去了指不定拿什么烦心事等着咱们呢。要我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还是小心些。”
“谁说不是?这刚化冻,迎春花也没这么早开呢?赏得什么花也不知道……”
“指不定就是美人花……”
“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做些针线,夫人身上的衣裳鞋子都要改尺寸,你们倒是有得闲?”悦姑姑一句话,丫头们都做鸟兽散了。
悦姑姑没罚她们其实也是知道丫头们是说给夫人听的,反正就是不赞成夫人去承恩侯府。悦姑姑本身是个凡事稳当的,也不大赞成,可她觉得夫人一定另有考虑,便也不多言,却自己往外头走了一趟打听消息。
到了傍晚,悦姑姑才赶回来,直接来到正房,悄悄跟石初樱道:“……只怕是为了几位亲戚姑娘的亲事。听说,年前来的几个亲戚家的姑娘还都在侯府里住着,过了年可不都十六七、十七八岁的年纪了?
那承恩侯府里的夫人奶奶们也不是好对付的,应该是没找到出路,这便往外头使劲儿呢。听说自打过了年,差不多每月都请一次宴,想来有相看的意思……”
“这承恩侯府本身也不算什么高显的爵位,又是才来的亲戚家的姑娘,便是在京里找,又能找个什么人家?这每个月办一次相亲宴也频繁了些吧?”石初樱放下手里染指甲的莹浆果,惊讶地眨巴着眼睛看着悦姑姑。
悦姑姑少见地抿嘴一笑,“这可不好说,万一有哪个客人凑了巧,偏遇上了心仪的姑娘也指不定……”
石初樱翻了个白眼,心话,这不是等着人上套么?既这么着,她就更得凑凑热闹了。
当下问道:“白逍和白遥可下学了?”
“回复人,按时辰是该下学了,只怕没这么快到家里。”玉竹抬头看了看时辰钟。这玩意儿可比刻漏儿好看多了。
“派个人去迎一迎……”石初樱交待一句。
玉竹应声往前院去了。
“英亲王妃的寿礼……”悦姑姑微微蹙了蹙眉头。以往年节礼也就算了,毕竟是那府上主动走动的,她们府上跟着回礼就是,倒是寿礼却算是她们祝寿,自然不大一样。
“我记得新料子里还有外国来的样式,选两匹京里没有的花样,在选两匹旁的春季料子凑一凑……云露茶还有多少?”
石初樱今天给宗学里送礼才发现她带来的云露茶快要送没了。实在是她当时对京里人情往来判断不足,下月回山上去定要多准备些了。
云露茶虽只是摩云山外围的山茶,倒也是外间难得的极品了,以往石初樱师徒俩消耗的有限,自然也采得少,山茶一年年也是白长,如今倒是成了抢手货了。
“估计还有个十来斤,松针茶也不多了,大约只十几斤了。谷子壳还剩几十斤,其他百花窖自来就少,如今到还有两罐子。”负责茶水的玉露对这些个最清楚不过了。
“唉,分身乏术啊!对了,姑姑,我和将军说好了的,四月定要回望云山探亲的,几时启程,如何安排姑姑先跟外院的管事商量着,什么人跟着,带什么东西回去都先安排起来。还有‘荣寿堂’那边我打算返程的时候去,只姑姑到时候带着礼儿先往建州去,等我回来的时候再一起返回来就是。”
这是大楚的习俗,新媳妇第一年总要找个时间回娘家住对月,越是远住的时间也越长些,说明婆家对媳妇好,放得宽松;但一般媳妇也就住一个月,再久也显得不好看了。
可石初樱这才回来没几天,悦姑姑不由担忧地看看石初樱的肚子。
“姑姑尽管放心,我这身子便是去打擂台也没事的。孩子稳当着呢。”石初樱笑着摸了摸肚子。这些日子小东西长得快了些,经常跟她‘抢吃抢喝’的。
府医每三天请一次脉,这点悦姑姑倒是相信的。便领了夫人的令下去安排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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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小童是下午四点钟下学,回到府里已经是快六点了。
“婶婶!”小童一进院子就奔过来,抱住石初樱的大腿,闷头不语。
“这是怎么啦?上学不开心?”石初樱摸了摸小童的头,问向大童。大童也紧抿着嘴,眼睛眨巴眨巴的不吭声。石初樱抬头去瞧俩小厮和护卫,小厮欲言又止地看看众人。
石初樱一摆手叫他们都先下去吃饭,正房也摆上了晚饭,连二肥都等着俩小童回来开饭呢。
“回院子里去洗漱吧,换了衣裳就来吃饭啊。有话回头慢慢说。”石初樱让悦姑姑带着俩小童下去了,自己一边琢磨着俩小童可能遇上的事儿,一边转回到正房。
晚饭摆在西次间,房间里放了圆桌。
俩孩子和石初樱都是‘长身子’的时候,虽说有些青黄不接,但饭桌上还是菜色丰富:有鱼有虾、有鸡有肉,豆角、瓜菜、豆芽、豆腐、青苗菜摆了一桌子。
“吃吃看,这是咱们自家湖里养的,等到了秋天还能去捉大螃蟹,到时候喝菊花酒,吃蟹黄,别提美了。”石初樱给俩小童各夹了一只虾。
春天不打猎,野味没得吃了,倒是他们后花园的湖开了化,下人们早早把冰上的游戏都收了起来,如今正好捞了些刚养了一冬的鱼虾来吃,也是很鲜肥的。
俩小童道了谢,默默地吃了饭。连二肥也忍不住瞅过来两眼,因为这俩平时吃饭前可一向有话说,如今都吃完了也还闷着呢。
“说吧,怎么了?学校里有人欺负你们啦?还是欺负别人啦?”吃好饭,石初樱便带着俩小童去了他们的院子问话。
如今他们要早早起来习武,然后去上学,晚上回来李师傅还会讲些习武的要领和内功心法什么的,所以能说说话的时间也就这个时候了。
“……他们、说我是外室子!”小童即便年龄小,也知道外室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外室子更别提了。
靠,还有这茬儿?!连石初樱也有些意外了,这还真没想到啊!!!
脑子里飞快地转了转,石初樱才笑道:“那总不能连哥哥也说是外室子吧?!哪有那么巧的?他们还说了什么?”
小童一听也很有道理,这才有了底气,扬起小脸,气鼓鼓地道:“他们说我和哥哥是来占便宜的……”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