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我看你俩眼睛里满满都是戏啊,聊一聊就怎么了呢,万一旧情复炽,趁机**来一发啊!”
“你就巴不得赶我去住酒店吧你?”
胡悦装出大惊失色的模样:“难不成你们打算在我们家房间……天呐,这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不过我跟老周今晚都得待在医院了,家里没人,你们要看得上寒舍,我们也不会反对的。”
高月深深自责,感觉自己上学那会儿酷爱胡说八道的毛病把整个寝室的姐妹都传染了,胡悦以前不是这样的,可高冷了。
“亲,这边提请你注意下胎教呢。没事儿我先撤了,明天来接你出院。”
“等一下。”胡悦叫住她,“就算你自己没什么想跟唐劲风说的,想想她老公的事你可以帮忙问问啊!我听说那渣男可能过几天就放出来,这对想想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么快就有结果了?开庭不是一般都要等一段时间的吗?”
“根本就没到法院开庭那一步,检方做了不起诉决定。”
亏得大学时她俩一起修了法学双专业,说起这些复杂又似是而非的法律名词,不至于不理解其中的含义。
说到这个,高月又憋了一肚子火,走出病房的时候脸色可难看了。
“发生什么事?”唐劲风问她。
其实跟他没什么关系,可高月觉得憋屈,情绪不自觉就朝着他去了:“你们检察院,什么情况下会做出不起诉决定?”
唐劲风愣了一下:“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就想了解一下,不行吗?”
“你不是学过吗?刑事诉讼法课,有专门讲不起诉决定的一堂课。”
“时间太久,我忘了。”
忘了就自己去翻法条。
要是以前,他一定会跟她这么说的,可现在他却只是朗声说:“《刑事诉讼法》第十五条、第一百四十条、第一百四十二条列明的可以不作出不起诉决定的情况,包括情节显著轻微,危害不大,不认为是犯罪的、超过时效、特赦、嫌疑人死亡,以及补充侦查之后仍然证据不足的,看你朋友的情况是哪一种。”
她有点惊讶:“你……你怎么知道的?”
“周梧跟我说的。”
就算没有周梧,他也能猜到,她要不是为朋友两肋插刀,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肯好好跟他说话。
“我想不出来是哪种!”她有点赌气似的说,其实她能猜到八成是情节显著轻微不构成犯罪,可她不愿承认,“什么样的人渣可以对自己的妻子下那种狠手,把人打成那样啊,嗯?想想去验过伤的,这也算情节轻微。”
“也有可能是证据不足,家庭暴力取证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所以关起门来,就打死毋论吗?反正也没有第三人在场,没有摄像监控,人死了甚至连面对面对质都做不到了,死无对证啊!”
“高月。”
“我知道,我不该跟你说这些,又不是你的错。”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控,吸了吸鼻子,“我就觉得从我回国开始,糟心事儿一桩接一桩,看看舒眉、顾想想,再看我自个儿,结了婚的,要结婚的,没一个顺心的。要不是还有胡悦和老周幸福着,我都要怀疑我们寝室是不是被诅咒了。”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病房楼下的花园中来,有高大的树木在初夏抽出细长的纸条来,夜幕中看不清是紫还是白的连串花穗随风轻摆,有欣欣然的生意。
花瓣落在她头顶发间,是小小的紫色。
唐劲风为了抑制想要抬手帮她拿掉的冲动,手一直插在裤兜里,不评价她居然还相信这种怪力乱神的小女孩儿心思,说:“我那天问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什么问题?”
“你的结婚对象,你为什么打算跟那个人结婚?”
噢,换汤不换药是吧?那天问的是,为什么结婚对象不是戴鹰,而另有其人。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么眼瞎吧?”高月自嘲道,“又不是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就这个德行的,连动物都会伪装呢,何况是人?”
“你还在为他说话?”唐劲风的声音有些紧绷。
“怎么,你吃醋啊?”她故意走近一步,在他衬衫的纽扣上抚了抚,“你不要搞错了,我们充其量只是睡过的关系,早就两清了,怎么着也轮不着你来吃醋啊!”
唐劲风没说话,就像以前她撩拨他的时候那样,他也总是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表演。
她有些没趣,正要收回手,却突然被他一把攥住。
力道很大,可是握在她手腕的手心还是很小心,避免弄疼她。
“你、你干什么?”
她其实并不怕他,眼睛里亮晶晶的,还是当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模样。
只是她心里的计较不知道换过多少,他猜不透,她又不肯告诉他。
想质问她的,是什么让她对他不信任到了这样的地步。
可被她一双眼睛这样看着,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最后两个人又一次不欢而散。
…
高月接到助手肖雨的电话,说她家里人到处找她,找得很急,让她无论如何回个电话。
高月于是开车回了趟父母家。
爸妈这些年还是住在原来的别墅,本来也有环境更好的新房子可以换,但他们舍不得院子里亲手栽种的花草,就干脆哪里也不去了,说等高月结了婚生了孩子,可以到时不时到她那儿去小住,帮忙带带孙子。
现在别说孙子了,女婿都没了。
高月到家的时候,发现差点成为她公婆的欧家二老来了,欧伟祺坐在最旁边,耷拉着脑袋,一看就是被按着头来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