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奕巳:“那么,指挥系统除了中央军部,也没有外人可以接触到了?”
公诉人:“我相信军部的保密技术,不可能会出现这种差错。”此时,他看着有奕巳的目光,就向在看一个胡搅蛮缠的小鬼。
而这时有奕巳却停下了提问,说:“法官大人!这就是我的疑问。”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他。
有奕巳道:“正如这位公诉人所说,军部指挥系统只有军部内部可以进入。这是一个完全封闭的体系,而在这个体系内,军部想要证明自己的说辞,完全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请您注意,法官大人,这是一个孤僻而没有其他佐证的证据。最后一道命令是攻击叛军?除了军部内的记录,还有其他证据可以证明这点吗?而纪录完全掌握在军部自己手中,这意味着,他们想说什么,就可以说什么。”
他笑了笑,“就像要一个卖瓜的王婆证明她自己的瓜是甜的一样,她会说不吗?相反,她会拿出最好的甜瓜,来证明自己之前出售的每一个瓜都是甜的。而已经卖出去的那些,如果已经吃下肚子的话,谁还能证明它不是甜的呢?”
在场一片哗然,议论纷纷!公诉人脸涨的通红,站起来又坐下,恼怒地看着有奕巳。
“你这是在诬蔑军部捏造证据吗?!”
“肃静!”法官拍槌,皱眉看着有奕巳,“辩护人,你可愿为自己的言语承担责任,你这是在指控军部伪造证据?”
“并不是,法官大人。”
有奕巳回答。所有人舒了一口气,可下一秒又听见他道:“我只是在指出,军部单独提供的这个证据,并无法证明卫少将没有收到‘炸毁卫星’的命令。”
“那么你呢,你可以证明卫止江收到过那条炸毁命令吗?”公诉人怒道,“他根本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清白!”有奕巳高声道,“为什么卫少将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这难道不是你们的责任吗?”
什、什么?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高高坐在法官席位上的主审法官,也呆愣地看向有奕巳。
只听见穿着白色制服的少年缓缓道:“你们要求被告人证明自己的清白,一旦他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无辜,就会被认定为有罪。多么荒谬的逻辑?不能自证清白,就是有罪?”
“难道不是吗?”公诉人拍案而起。
有奕巳淡淡看着他,“公诉人阁下,敢问你是否有特殊性癖?”
“法官,我抗议,辩护人在诬蔑我的人格。”公诉人恼火道。
有奕巳:“我确保这个问题与案件有关,并愿意承担责任,法官大人。”
法官:“继续提问。”
有奕巳笑了,“请问你是否有特殊性癖?”
公诉人羞怒道:“当然没有!”
“哦,怎么证明?”有奕巳反问,“据调查,共和国内的男性有百分之一都有性癖,其中三分之一是被虐爱好者,还有三分之二是恋童癖。光看共和国国内的人口基数,这些人数目可称之为庞大。但是每一起性侵儿童案曝光之前,大多数人都没有察觉出,犯罪人有这方面的特殊性癖。因为,他们隐藏得很好。”
“那也不能证明我是!”公诉人吼。
“那你能证明你不是吗?”有奕巳说:“根据数据研究,有不良性癖的人占七成都是白领阶层或公务人员,其中,平日里工作压力大、生活节奏快的人,更容易成为性癖者。而这些人在人前往往是衣冠楚楚,一表人才。”他笑看着对方,“我觉得,阁下似乎都符合这些条件。”
“你!你这个混蛋!信口开河!”
“哦,易怒也是性癖者的特征之一。”有奕巳淡然道,“现在,请公诉人证明自己不是异常性癖者,请你拿出足够的证据说服我。当然,证据最好充足。包括有史以来的床伴的证言,你的生活起居记录,成长环境报告,行为性格分析,以及家族史等。如果最后你无法说服我,那么我就认为你是个有恋童倾向的性癖者。”
公诉人已经被有奕巳惹疯了,抓狂道:“你凭什么那么说!我哪里去调集这么多证据?!”
有奕巳眼睛一亮,抓住他的这句话。
“是啊,我凭什么?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团成员。”他面向审判席,道:“正如刚才我质问公诉人时,对方的回答一样。要一名被告人证明自己的清白,实际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控方手中往往掌握着许多不利证据,而被告人由于条件所限,很难取得有利证据!这个时候,将证明责任压在被告身上,实际上是一种很不公平的做法。”
有奕巳一本正经道:“我们的公诉人差点就因此背上恋童癖的名号,由此可见一斑。”
公诉人已经快气得吐血了。
“事实上,正如我在《星法》撰写的论文上所提出的。被告人不应该背负证明自己清白的责任,这个责任应由控方承担。如果控方无法提供强有力的证据,确凿无疑地证明被告人有罪。那么,被告人就是无罪的!”
有奕巳高声道:“生活在星法典的光辉下,我们每个人都是自由的公民。自由的公民,不应当自己承担证明自己有罪的责任,那是违反有智生命本能的行为!试想,如果面对每一个无理的指控,我们都要去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人类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从生到死皆不自由的。我们不是活在他人的眼光里,而是为自己而活!”
“在这个社会,如果有人因为无法证明自己的无辜而背负上罪名,那就是这个文明最大的不幸!”
有奕巳最后一句话,铿锵有力地落进每个人的耳中。那一刻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由惊疑转换成了诧异,再到带着一丝钦佩。
自由之民,不当承担证明自己有罪的责任!
这一句话回转在每个人耳中,为他们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因此我方认为,军部提供的单一证据并无绝对的指证性,并且据我所知,军部的指挥纪录可以以最高权限从内部删除。因此对方也无法证明,第三舰队没有收到过‘炸毁卫星’的这条命令。除非军部对指挥系统的纪录进行公证,证明没有进行过任何一次记录删除。否则我方有足够的理由认为,指控不成立,我的委托人以及他的上级都是无罪的。”
军部敢做公证吗?先不提指挥记录因为涉及保密性不能外露,单就那帮做贼心虚的人是否有胆量公开,就足以得出一个否定的答复。
看着鸦雀无声的现场,有奕巳终于露出入场以来最开心的一个笑容。
“我的辩护陈述到此为止。愿正义之剑与公平之秤祝福您,法官大人。”
主审法官向有奕巳投以复杂的视线,内心苦笑。这个年轻的辩护人,是在提醒他要公正审判吗?
那么,事已至此,还有别的答案吗?
在内部评议结束后,看着偃旗息鼓的公诉人,又看着那个年轻辩护人,主审法官终于落下法槌。
“柏清中校一案,现在宣判——”
第67章 循风而动(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