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天色已经黑蓝黑蓝,上官纵容气得呋嗤呋嗤地小喘,看了一眼手机。
日期、时间。来得及,且,刚刚好。
“喂?林导,我上官纵容。”上官纵容隔着电话也无意识地卖了下笑,“忙着录节目呢?我想问一下明凡上台了没?……上了啊,那他表现得还行么?”
上官纵容这么关心明凡,导演还以为是想拖关系在背后动点手脚留下他。于是提前跟上官夸奖起来:“放心吧,明凡今天表现得特别好,你不用找我帮忙他也一定能留下来的!”
没错!四十五分钟前,明凡又很不幸地抽到了第一个上台表演,基本零彩排,嗓子条件已经差到了不能再糙。发烧又害他的脸都被憋得红出好几个色差,加上今天的形象是胡子拉碴民谣歌手形象,唱的歌是自己不久前刚创作的新曲,风格也是从来没尝试过的。
种种困难像针对明凡一样全冲他飞了过来。然而,所幸明凡已经不是当初的明凡了。
面对这些困难,明凡不按加法计算而是按乘法计算,负负得正,不好的乘以不好的就是难得的机会,就是好的!
和观众见面的那一刻,观众席里的男男女女全都惊呆了,谁也没见过这样的明凡,一改往日形象,挎着把简朴的没有任何花样的木色吉他,简简单单地上台,坐在简简单单的木凳上。朴素简单的不像明凡。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在音乐响起的前几秒里安静地享受一个人的舞台和灯光,享受掌声和观众的惊叹和瞩目。
老师亲自临阵,敲着两棵指挥棍为乐队和明凡打拍子。哒哒哒三声过后,明凡的吉他和乐队的伴奏契合到了一起,完美得不像话。
观众席一片哗然,光是听伴奏就为明凡的曲风感到吃惊。
而且明凡的台风、吉他水平、感情都控制得很好,直到一开嗓,在座的人没有一个不被惊吓住的,坐在后面的观众使劲往前张脑袋,现在谁都不敢确定站在舞台上的人是明凡。
以前唱歌靠颜靠嗓子,今天我也特么拼一回,哥要靠心靠感情靠撼动力和爆发力!
明凡是真的想通了,也看开了。今天说什么都不肯屈服于鄂洋不刮胡子就是为了告诉所有人,我明凡今后都不想单靠一张脸吃饭了!
歌词的背景就是明凡本人。他这一路走来从陷进无需努力就能受人追捧的虚荣,到遇上对的人和难的事慢慢认识到一旦自己失去了被捧的资格便什么都不是,到后来经历了难熬的心理压力和纠结选择做自己,开始重头再来。
明凡唱道:
其实我是只飞蛾,执着扑向热火,可是你却没让我次次试错,于是愚蠢的自焚变成重生的涅槃……
这句,他想起了乖,想起了鄂洋,想起了老师,也想起了雪夜送夜宵的木木和这些毫无怨言赶来帮忙的乐队朋友。
一颗豆大的泪珠滚落出明凡的眼角。滚落在身后的大屏幕上。声泪俱下。
那一刻,观众席上的人们开始偷偷摸摸地擦眼泪了,人人红着眼眶。
“我恨上苍,让我虚荣在虚荣里才挫折在挫折里。我爱上苍,让我笑过可笑的也让我哭过该哭的。我感谢你老天,你发配我折磨的事却让我遇见今生对的人……”
这是整首歌的高潮部分,明凡撕裂了嗓子,紧闭眉目,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浑身充满了力量,腰身不知不觉弯得快要贴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