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陵孤鸿的话语没有一点的隐藏,二楼的客人们都听见了。
“果然也是为了天圣宫而来。”
“原本以为天魔宫对于此事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天圣宫中拥有天圣的无数至宝,本来应该是圣子继承,圣子却没有放出任何禁令,不准其他人参与此事,可见圣子的大度……”
“呵呵,大度?”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圣子这么多的岁月都没有继承天圣宫,显然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哪里。这次天圣宫痕迹出现的消息来的突然,让无数人都措手不及。这天界可不是圣灵堂一手遮天的地方,如果圣子真的敢放出那样的消息,真真可谓是和整个天界为敌了。”
他们虽然承认了圣子是天圣的传人,却不代表在还没有到手的宝物上就认定这东西属于圣子,连一争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完全礼让给对方。
众人的议论声也没有遮掩。
这里是天魔宫的地方,一般人还真的不敢在这里闹事。
因此司陵孤鸿之前那番行为做出来后,着实让这里的人都大吃了一惊。
唐念念这会儿也将玉简里的情报都看完了。
天魔宫的办事效率不容置疑,毕竟是有事天圣宫的,哪怕天魔宫和圣灵堂没有任何的恩怨,冲着那里面的宝物,他们也不会真的不管不顾。
“念念觉得如何?”司陵孤鸿问道。
唐念念放下玉简,“半真半假。”
“嗯?”司陵孤鸿的目光都凝聚在她的面容上,发出一声低低的鼻音,让人觉得他虽然问着天圣宫的事情,心思却全部都落在了女子的身上,对于别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半点的在意。
唐念念抬眼朝敞开的阁楼外看去,看着一望无际的病原远方,“天圣宫出现的痕迹是假的,不过这里的确有让天圣宫出现的根源。”
她神情淡静,嘴角轻轻的勾着,如此的纯净灵动,像是清晨最原始的那点晨露,给人一种一戳就破的脆弱感,偏偏这样精致到脆弱易碎般的她,浑身散发着从容淡静的自信。
这一刻的唐念念,动人心魄。
司陵孤鸿注意到不少望向这边后呆愣住的视线。
若非看到唐念念如此让他赏心悦目,心情颇好的话,指不定会一个心思,就将这些放肆目光的人都给灭成了渣滓。
也许是司陵孤鸿那横扫过来的薄凉余光生效了,周围人的视线就连忙躲闪,不敢多往这边看。
唐念念并没有发现周围转眼的变化,哪怕发现了她也不会去在意。
她在思考着事情。
她就天圣传承之一,知道天圣宫需要八块地图才能够找到,她自己手里就有四块地图残卷,在没有将八块地图残卷凑齐之前,天圣宫又怎么会出现呢。
如果说不需要地图就能够找到天圣宫的话,那么圣子他们找就找到了。
因此天圣宫痕迹出现的消息定是假的。
虽然消息是假的,唐念念却有种身为天圣传承者的感应,她感觉得到这里有着和她同源的气息。明明无法定位这气息在哪里,偏偏就是有这样玄之又玄的感应。
“圣子……”唐念念发呆,没有发现自己手指已经缠住司陵孤鸿一缕黑发。
白皙如同春葱的手指,缠绕着黑墨的发丝,鲜明的色泽的对比,有种动人的美感,更有种说不清的,纠缠不休的亲昵感。
唐念念想:那个感应该是来至圣子。
这个只听闻过声音,却没有见过的人。
天圣宫的消息已经能够吸引天圣传承者,圣子也不例外。
这消息还有可能就是圣子自己传出来,为的就是吸引她出现。
“念念,不要想别人。”司陵孤鸿听到她那声发呆的呢喃,立即吃味了。
人在这里的怀里,可是这心思却跑到了别人的身上,这可怎么行?
唐念念头都懒得动,斜了斜眼珠子,扫了司陵孤鸿一眼,又将眼珠子移回来。
虽然只是短暂的看了一眼,并且还是连头都没有动的斜视了一眼,这些以唐念念做出来后,却没有一点敷衍的意思,那短暂的目光依旧将人给完全看进了视线里,直至心里面。
司陵孤鸿收紧抱着她的双臂,轻声说:“念念想要天圣宫,我现在就去杀了圣子。”
啪啦——
两人的对话并没有用传音,也没有任何有意的压低或者扩大,只是随意言语,周围的人都不是凡夫俗子,哪怕不是有意的去关注,也能够挺清楚。
这挺清楚了司陵孤鸿这句‘大逆不道’并且‘狂妄无知’的言语后,各种目光都聚集在两人的身上,有怀疑,有惊叹,有嘲讽,有不屑,有探索等等。
“不急。”唐念念淡定的回了这一句。
她真心相信司陵孤鸿的实力和本事。
只是两人的对话和姿态在旁人的眼里则完全不一样了。
——这夫妻两未免也太狂了吧!?——
在场所有人的神情都变得有些扭曲,不敢直接说出心中的想法,只能如此暗骂。
圣子是天界承认的天圣传入,并且还有可能就会成为一代的天圣。
圣子的背后有圣灵堂,有天圣生前的奇珍异兽,还有一个远古世界,玄家。
玄家的人脉很广,联系着好几处绝顶势力,还要几位天尊。
哪怕不论这些,单凭圣子本人,许多年前就已经是仙帝,如今谁也说不准他是否已经是天尊修为了。天尊,那可是只有天尊才能对付的巅峰。
若说这天底下谁才能如此从容淡然的说出杀了圣子。
唯有那位让天下生灵都为之恐惧的天魔至尊罢了。
这厮是什么东西,竟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哪怕是为了哄妻子,也不可说这种不找边际的大话吧。
亏得那个女子也信,还回应得那么的自然,显然是相信了那个男子的话。
之前还觉得这对夫妻看起来是人中龙凤,如今看来不过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男儿,另外还有一个不知世事,轻易就相信了别人话语的无知小女罢了。
“呵,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一个生得吊梢眼的男子传音给身边的好友。
他这句充满嘲讽意味的话语,应对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心情。
不是没有少数的人按照对方天魔宫中人的身份联想到更多,只是最后联想到的结果太恐怖,他们根本就接受不了,还没有生根发芽就先自己给斩断了那个念头。
这天唐念念和司陵孤鸿并不急着赶路,先在酒楼内居住了一晚上。
虽然唐念念还和司陵孤鸿在置气,却没有和他分床而睡的意思,一切依旧和往常一样没有多大的分别,唯一的分别就司陵孤鸿想要吃点‘荤食’变得更加的困难了些。
一夜转眼过去,清晨的日光将苍寒冰原照得光彩四溢,迷离幻梦。
唐念念迷糊中被司陵孤鸿梳洗穿戴好了衣裳鞋袜,被他几番亲昵亲吻脸蛋之后,也就被抱着出了厢房,准备今天深入苍寒冰原,看似是随大众的去找天圣宫的影子,实际上是找司陵无邪,还有心中的感应。
两人才出了厢房,吴总管就有所感应一样的出现,询问着要不要装备些什么。
这装备自然不消他去准备,他要是真的为唐念念准备了什么,八成不但讨不到任何的号,反而还得被司陵孤鸿给惦记上——这厮独占欲经过万年的熏陶,越来越严重了。
座位还是昨天的座位,这次吴总管早有装备给两人留着。
这次的椅子司陵孤鸿还是弃之不用,拿出平日的专座放着,让唐念念坐着,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笑着,“我去给念念做早膳。”来的路上他就已经询问好了唐念念清晨想吃些什么。
唐念念淡定的点头。
虽然现在是清晨,楼里的人却依旧不少。无论是昨天就在还没有走的,又或者是新来的人,一听到司陵孤鸿的话,神色都有一瞬间的呆滞。
他们没有听错吧?这男人说的是去做早膳吗?
这里是酒楼,一句话的功夫就能让人送上吃得,更何况身为一个男子,亲自去做膳未免也太掉面子了些吧。
不少人在心中暗骂一声:看着人模人样,原来是个妻奴。
在天界中,无论是哪个男子都不会让自己成为妻奴,在他们看来这是无比丢面子的事。
他们的想法唐念念和司陵孤鸿都不知道,也许知道也不会去在意。
司陵孤鸿离开之前,朝阴影处看了一眼。
他的身影离去,原先被他看了眼的那处阴影里飘出一个人,真的是飘出来,站到唐念念的身边。
惨绿色的衣服,惨绿色的面具,惨绿色的手套鞋子,一身的惨绿。
如果他浑身再散发出一股足够强烈的怨恨煞气的话,楼里的人一定会相信,这人一定是恶灵显形。
唐念念看了眼身边出现的雪津,“事情处理完了?”
“处理完了。”雪津说。
唐念念毫不迟疑的淡定伸出手。
雪津也毫不犹豫的将五个乾坤袋送到她的手里,另外还有五件衣物。
唐念念接了乾坤袋,看了那衣服,也是的不错的宝物,却没有伸手去接,意念一动就将之收入乾坤袋里,淡然问道:“你把他们的衣服扒了。”
哪怕是扒衣服,也可以将扒了的衣服放进乾坤袋里给她,非要分开的给,显然是故意给唐念念看,让她发觉到这个事实。
雪津没有起伏的说道:“前些日子,听说少主扒了人衣服。”
唐念念点头。
当时司陵无邪这样做还得了她的首肯。
雪津:“少主有先见之明。”
唐念念再次点头。
雪津:“属下向少主学习。”
“嗯。”唐念念对此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妥,并且还习惯性的夸奖了一句,“做的不错。”
雪津带着面具脸轻轻向下点了下,似乎是在回应唐念念的夸奖,“嘎嘎嘎。”
这般没有情绪的诡异笑声。
楼里的人脑门上都不由的落下几条黑线和冷汗。
这时候一阵光华闪过,九人的身影出现在二楼里。
众人一看,表情顿时变得尤其的好看。
这九人一看就知道领头是站着最前面的那个俊秀的男子,身穿月白色的华贵袍子,头戴明珠皓玉冠,衣服上还有不止精美还很有用处的仙器宝饰,俨然烘托出一位世家公子的形象。
楼里的人认出这人的身份,不动声色的看向唐念念,见她一副不关己事的淡静模样,有意的就念叨出来:“原来是宿月家族的大少爷月痕,果然风姿卓越,不似普通人。”
这人的话有意说给唐念念听,只是唐念念昨天根本就没有去留意月闽的身份和模样。一般她不在意的事情,根本就不会费多大功夫去记得。例如之前吴紫晋的真名,她也几次都没有记得,依旧叫他为小紫。
月痕一眼扫过全场,视线就落在了唐念念的身上。
他身后的一人小心谨慎的看着唐念念,又看看她身边站着的雪津,对着月痕不知道传音说了些什么。
月痕的神情并没有多少变化,一双眼睛不断的闪过波澜。一会儿后,他大步走到唐念念的面前,文质彬彬的对唐念念行了平辈的礼仪,“小姐安好,在下月痕。”
唐念念看向他,疑惑问道:“有事吗?”
我认识你吗?
月痕被她丝毫没有半点伪装的眸色震了下,竟然不由的怀疑这件事情是否有些误会,眼前的这个女子真的是迫害自己弟弟的人吗?他迟疑了下,说:“昨天我二弟月闽做了些猫范小姐的事情。”
“我不认识月闽。”唐念念神色恬静,不带任何撒谎的痕迹。
月痕侧头看向身后的人。
他身后的男人低声说:“大少爷,下面的人传来的消息没有错,昨天的事情很多人都看着了。”
月痕又看向周围,发现周围的人虽然都没有说话,可是神色实实在在的告诉月痕。昨天月闽的事情分明就是唐念念做的,只是唐念念不承认罢了。
一个女子竟然可以撒谎到这样让人无法怀疑的地步,她到底多会伪装,心机有多深沉啊。
月痕原本对唐念念的惊艳和好感,满满变成了怀疑和谨慎。
“小姐,我知道昨日的事情是我二弟有错。”他听过了事情的经过,心知自己二弟聪明却又太骄傲,容易惹事,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就在没有打听清楚对方的实力和身份之前,贸然的和对方升起矛盾。
这件事情他本来根本就不想管,只是偏偏已经影响到了家族颜面的程度,他就不得不出面了。
月痕的言语诚恳:“二弟有错,该有的惩罚也都罚了,还望小姐卖宿月家族一个面子,收手放过他们吧。”
他这话顿时让楼里的人好奇了。
这女子……也许该说那个诡异古怪的面具人到底对月闽他们做了什么,竟然让月痕束手无策的来到这里来道歉,并且还牵扯到了宿月家族的程度上。
唐念念淡然的听着月痕将话说完,然后朝雪津问道:“他说什么。”
月痕面皮微微一抽。
这人到底是故意耍弄他呢,还是真的不明白事情的经过。
雪津飘忽古怪的声音没有起伏的响起:“回主母,他说的二弟是昨天抢座欠账的人。”
抢座欠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