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急忙跪下道:“臣并无此意。陛下明鉴!”
魏西溏换了个姿势,道:“朕并无怪罪你的意思,不过随口一说罢了。”她扫视了眼周围的人,问:“诸位爱卿,关于国库一事,诸位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下头朝臣个个避开,没人愿接这样的烫手山芋。
魏西溏叹气道:“既然如此,那朕便想想法子吧。”
很快,宫里传来消息,陛下为了充盈国库,竟然把皇宫偏殿无人居住的花瓶宫灯字画等物搬了出来,说要充归国有替国分忧。听说太上皇后为了支持陛下,把自己当年出嫁时的嫁妆都奉献出来,要送给陛下充盈国库呢。
刘大人:“……”
丁大人:“……”
众多大人个个无语,集体装死。
不过,陛下身边始终有个坚决相应的。
很快,从上将军府陆续抬出大大小小五六个箱子,引路的护送将士手提铜锣,一路敲到皇宫门口,说是上将军府的诸位主子听说太上皇后把自己的嫁妆都捐了出去,上将军府也愿意出些微薄之力,府里上下人人都出了份子,要替陛下分忧。
紧接着,裴府也有了行动,裴老夫人把她压箱底的银子都拿了出来,一见老夫人行动,其他各房纷纷行动起来,你一支簪子,我一条项链,听二两纹银,陆续从裴府也抬出七八箱东西。
有了两家行动,且都是陛下身边的红人这一动作,那些原本集体装死的人纷纷坐不住了,纷纷加入的捐赠国库的行列。
次日下午,金州城门口的地方,被人几个官兵贴了一溜名单,百姓围上去一看,原来是早上那些参与到捐赠的诸位大人家所捐银两多少,所赠纹银以及各种首饰数量,皆有明确数量。最后写的是新登基的德盛女帝的亲笔题字:得诸臣慷慨万民齐心,乃国之幸,民之福,朕之运。
布告一贴,迅速为了一圈百姓,个个对着布告指指点点,评论谁家捐的多,谁家捐的少。
再上朝时,魏西溏看着跪了一地的百官道:“诸位爱卿平身。”
待百官起身后,她继续道:“诸位爱卿,这几日之事朕都看在眼里,甚是欣慰。朕初登基,处处需要诸位大人扶持,天禹正值焦头烂额之时,朕不敢掉以轻心,国库一事实乃朕未料到之事,诸位有如此爱国之心,天禹不日必将昌盛。原本以为,朕的皇宫满目疮痍一片狼藉,不足以体现朕之君威,可如今看到诸位大人不遗余力奉上家底,一片赤诚,实在叫朕心有感激……”
反正说了一堆感激的话,只听到诸位朝臣不觉得欣慰,倒是满头大汗。
什么叫皇宫满目疮痍一片狼藉?什么叫不遗余力奉上家底?那分明就是捐赠一点东西,聊表心意就行的。
被陛下一通夸,没人觉得美,反倒个个压力山大。
于是回去以后,这话裴将军家率先有了表示,一会功夫以后,一块被红包抱着的什么东西被从府里抬了出去,路上有人为护送的管家:“裴管家,这什么玩意呀?”
裴管家左右一看,凑到那人耳朵边,努力小声却不小心大声说:“这是我们家老夫人叫捐出去的,是尊金佛,可是咱们裴家的传世之宝,如今为了帮陛下分忧解难,把家底都掏出来了……”
于是,各家派了打探消息的人赶紧回去复命,不得了了,裴家是真把家底都掏空了,竟然把一尊金佛送了这是要逼死人的节奏啊。
正在静观其变的各家,没多久后又收到消息,上将军府的母亲,把自己当年出嫁的嫁妆也捐了出去,说是裴家送了金佛,上将军府没有金佛,只能把府里最后一点东西捐出去。
打探的人回去一手,把上将军府和裴府两家恨的要死,真是要把压箱底的银子都掏了出去。
后来有人联系前后猜测了一番,做出大胆设想,陛下此举,只怕是给了诸位大人一个机会,主动交出家中来历不明的钱财。
当初陛下登基第一日的时候可是说了,她正愁找不到明目抄别人的家充盈国库,也就是说,其实陛下早就盘算这些当官人家,打算拿他们开刀了。
如今她给了人家台阶,不但起到了充盈国库的效果,还给了但凡有过不义之财的人一次机会,自己把银子交出去,既往不咎,否则就是陛下也会想其他法子不但叫他们乌纱不保,还会人头落地。
被人猜测出这一茬后,再搬东西动作就会麻溜很多。谁都知道新帝登基,自然会让人做些成绩出来,查处贪官则是建功立业的最好手段,陛下倒是没做这一出,却是让家家都被被搬空了。
紧随其后,德盛女帝以天禹凰女之名,对天禹全国发出的一道倡导诏书,以金州百官作则,百姓自救,与国共度难关,祈福天禹万民皆安。
自然,对于受捐过程防止有人贪赃枉法,从金州派出数十名钦差亲临,捐银不强求,人人皆注明所捐纹银数目。
这是天禹建国以来,第一次有这样民捐银养国的的法子,不过短短一日,仅金州城内就已得捐纹银三百万两,字画古董花瓶四万多幅,各种样式发簪首饰等六万多份。
等金州的百官和平民百姓被搜刮一番后,魏西溏的目光又落在商贾人家,天禹真正有钱的人不少文武百官,而是商贾之家。
百官之中带头并推波助澜的人是付铮,而商贾之家中,起到这个作用的非季筹莫属。
如今的季筹在金州城内开了九家酒楼、五家客栈,早已是金州城乃至周边几个城十分有名的少年掌柜,许多前往金州的商贾都会托人找到他,希望结交。毕竟他在都城金州,皇城脚下,若想在金州做生意,靠山是必不可少的,偏偏许多人都知季筹靠山强大。
季筹被付铮秘密带入皇宫,一看到魏西溏,他急忙跪在地上:“草民季筹,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西溏抬了抬手:“平身。”
“草民谢过陛下。”季筹惴惴不安的爬起来。
魏西溏道:“季筹。”
“草民在!”季筹一紧张,再次跪了下来:“陛下!”
魏西溏笑笑,“起来吧,朕没让你跪。”
季筹怀里还抱着一堆账本,他还以为陛下这是要和以前一样查账,季筹的帐做的十分漂亮,他就是有这方面的脑子,旁人怎么学都学不会,他却轻轻松松就能想到旁人想不到的东西,实在让人嫉妒。
“草民谢陛下。”账本掉了一本在地上,他怀里抱了这几年的,实在多,弯腰去捡,结果怀里其他的又掉了下来。
魏西溏走下龙案,弯腰伸手捡起一本,上面标了日期,是前年的账本,伸手翻了翻,道:“账目做的很漂亮。”
季筹紧张的后退一步,一句话不敢说。
“朕听说你和金州内外的商贾之人都有交情,可有此事?”她问。
季筹不敢说谎,“回陛下,草民确实有部分商贾有交情,因为草民一直在金州,得付将军照应,是以那些想来金州发展生意的人,都会先来找草民结识。不过,草民从来不敢收受过他人物品,草民只每月领取自己那份银子……”
魏西溏笑笑:“朕知你心性人品上佳,否则也不会给你那么重要的事做。”
“草民谢陛下信任,草民必将尽心尽职,替陛下尽忠职守……”季筹还要说话,不妨魏西溏打断:“季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