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卿微微侧目看向身侧的女子,她的一双手倒背身后,侧颜不似正脸那般英气逼人,这样看倒是多了几分温婉,似乎觉察到他在看她,她扭头看过来,一双清亮的美目直直捉到他的视线:“怎么?”
相卿对她一笑,低声道:“臣想牵着陛下的手……”
魏西溏垂眸,看了眼他的手,还真松开了倒背在伸手的手,主动伸手,直接牵着他的手,“走吧。”
面儿在身后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陛下果真也是喜爱长的俊美的男子的,她后宫那两个虽说容貌也算得上等,可陛下就不是很喜欢,左相大人长的这等姿色,陛下就这般积极。
面儿绝对回去以后叮嘱她相公巫隐不要随便出来,免得他被陛下相中,胳膊拧不过大腿,面儿觉得要是陛下开口,她要是不给就是抗旨,小命都不保了。
相卿如愿握了她的手,软软小小的一只,被他握在掌心,他有种完全把握住她的错觉,虽然他明知那不过是个错觉,可此时此刻,单单想起就觉得甚是满足。
“夫人,”他开口。
魏西溏扭他,“嗯?什么事?”
“夫人近来可有招人侍寝?”相卿依旧是压低声音问,他在问这些话的时候,正盯着她的眼睛。
魏西溏顿了下,然后她笑:“你倒是关心。”
相卿继续道:“不过心有所念,不愿夫人被旁人碰触。或许,这还是夫人所说的拈酸吃醋了……只是,一想到夫人会和其他男子再有那等亲密之事……”
“相卿,”魏西溏脸上带着淡笑,开口:“就算我和其他男子再有那等亲密之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你不必过多关注。”
相卿抿了下唇,拉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半响才道:“臣……”看了眼周围,似乎意识到不能如此自称,才道:“属下只是倾诉属下的心思,并无过问夫人私事之心,只是求夫人心中记挂属下一二……”
魏西溏还是笑了下,点头:“本夫人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必多说。”然后她转身,看向相卿,道:“今晚你过来便是。”
相卿的神情似乎有些诧异,他愣了下才道:“夫人确定?”
“怎么?你不愿意?”魏西溏笑道:“若是不愿,本夫人自然不会强求……”
“如何不愿?”相卿拉着她的手,小心的摩挲她的手背,道:“只盼夫人日日都如此开口……”
魏西溏有些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便慢慢朝前走,相卿紧紧握着她的手,跟着她的步伐一路向前。
逛完集市,魏西溏便回宫,相卿送她回去之后才回去。
魏西溏去看了皇太后,把小曦儿和小墨儿最新的消息带给她。
关于两个小殿下的消息,高湛是三五不时的派人送信过来,大事小事都会写上,甚至连小曦儿在会爬树了,还掏了鸟窝的事也说了一遍,最后还会自我总结:臣一定努力勤勉照顾好两位小主人,请陛下放心。
魏西溏表示对小曦儿的状态很不放心,当即提笔去了信,让严家管教小曦儿,免得以后成只野猴子,叫人笑话没有皇家公主的威仪。
处理完当天的奏折,魏西溏又看了会书才准备去休息,待她走到寝宫后,才发现寝宫内只有柯大海一个人候在门口,其他内侍宫女竟然都不在,她微微拧眉:“人呢?怎就剩你一个?”
柯大海低着头,走到她面前小声应道:“陛下,左相大人到了。”
女帝寝宫,若是没有传召,左相自然不敢随便进出,他敢来,必然是女帝发了话,所以柯大海才敢如此行事。
再者,女帝一直不愿外人知道,自然是有时局决定,柯大海最为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女帝对左相什么心思,他大体能猜得到,这位左相大人虽然姿容出众,这天下间再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男子,可他在陛下面前,终究还是抵不过青王殿下在陛下心里的重要性。
魏西溏进入寝宫,抬眼便看到相卿坐在榻边,一腿踩在脚踏上,一腿放在地上,半个身体倾着,身上白色的长袍松松垮垮的顺着他身体的形状服贴的逶迤在地,一头墨一般浓密的头发犹犹如半边黑色长袍,蜿蜒而下,他低着头,手里正捧着一本书,长袍遮盖了他大部分的手,只留下半截修长的手指。
那书那是魏西溏前几夜晚上睡不着,拿过来消磨时间的,倒是让他看上了。
魏西溏走过去,故意咳嗽一声,相卿抬头,立刻对她扬起一脸的笑,然后他伸手把书放回原位,站起来迎过去:“陛下。”
魏西溏看他一眼,道:“朕去沐浴。”走了两步,她又站住脚,回头,问:“你可要同去?”
相卿一顿,然后他应道:“臣遵旨。”
魏西溏笑,“这不是旨意,若是不想便不必过去。”
“臣自然是想的,只是怕陛下不适。”相卿朝她走过去,道:“臣伺候陛下沐浴更衣!”
分明是个被人伺候的人,反过来伺候人竟然也是得心应手,魏西溏展开双臂,任由他替自己更衣,目光淡然的看着远方,口中道:“朕习惯了那些阉人伺候,突然换了你,倒是有些不适。不过也算不得什么要紧……”
对她来说,谁侍候都一样。
汤池上空缭绕着雾蒙蒙的热气,魏西溏抬脚,径直下水。
温热的水从四周涌过来,舒服的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气,“每日都来泡上一回,果真舒服的紧。”
她头也没回的问了句:“你可要过来?”
相卿走到她身后,在汤池边跪了下来,伸手轻轻捏在她的肩头,道:“臣替陛下捏捏肩,陛下每日批阅奏折,长期都是一个坐姿,后劲已经肩膀想必时常会觉得僵硬,臣替陛下揉上一揉,陛下便会舒适一些。”
魏西溏笑,自己拿了面部巾子往身上淋水,任由那双手在自己的肩头按着,道:“难得有人这般贴心,朕身边的人若是能有能有你这样的手艺,朕只怕也要轻松许多。”她回头,一双被水汽蒸的水光潋滟的眼看着他,笑的不怀好意的建议道:“要不然你净了身,入宫侍候朕得了。”
相卿的手未停,一下一下的按着,“若是能时时陪着陛下身边,臣倒是无妨。只是臣曾听闻,阉人不得做官,若是臣净了身,只怕就不能参与朝政,做不得替陛下分忧之事,此番手技臣可传与他人,可朝政之事他人却参与不得。”
魏西溏点头:“说的也对,那算了吧。”
魏西溏转身,相卿的手因为她的突然动作抬起,悬在半空,他盯着她的身体,不自在的动了动喉结,然后他咳嗽一声,克制自己的情绪,垂着眼眸慢慢站起来:“陛下多泡一阵对龙体有益,臣在外面候着陛下。”
魏西溏看着他的表情,笑:“朕这回可没撩拨于你,你跑什么?”
相卿站在原地:“臣……去外面候着陛下……”说完,不等魏西溏再开口,已经走了出去。
魏西溏:“……”还是头一回沐浴,被下人抛下。
她慢慢转过身,眉头拧了起来,她前身的事解决了如今要做的,便是这身体疼痛之症,若是这症状能治好,她便没了后顾之忧,否则,她便要时时刻刻担心相卿会不会哪日突然让她再来个神魂离体的戏码。
有过那么一回,让她平白得了个年轻健康的身体她已知足,贪心只怕会适得其反,再者,就算是为了小曦儿和小墨儿,她也不能舍了如今这身体,否则孩子如何会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