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2 / 2)

魏西溏问:“太后这个时间可是睡了?”

“回陛下,太后尚未安歇。”

皇太后年纪大,睡眠不如以前,这个时辰是在佛堂念经的。

魏西溏吩咐:“替朕更衣,朕去看看太后。”

一直以来,她都顾忌太后想法,从来未曾问过太后有关付铮的事,可她既然想要知道,去问距离自己最亲近的人,才是最准确的答案,就算太后所知是皮毛,也比旁人说的更让她放心,除非,太后有心想欺瞒她,可太后是自己的母后,她没有理由欺瞒。

皇太后对于魏西溏这么晚还来找她这事很是诧异,放下手里的佛经,问:“陛下正在朝哀家这里来?”

想了想:“起来吧,到前面去,这里冷清了一些。”

身边的嬷嬷扶着她走到内殿坐下,魏西溏刚好跨进殿门,“孩儿给母后请安。”

皇太后笑着说:“陛下快起来吧,怎么这么晚过来?往日这个时候该是歇下了。”

魏西溏笑了,道:“朕这么晚过,是有事想要问母后,望母后能如实相告。”

皇太后见她一脸严肃,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得问:“陛下有什么事,只管问,母后知道的一定说。”

魏西溏抿了抿唇,抬眸看了眼内殿的侍女太监,皇太后了然,对贴身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嬷嬷立刻带着内殿的人退了下去,临走还伸手把门关上。

待人都走完了,魏西溏便在绕到皇太后脚下,蹲在她面前,拉着她的手,仰头看着她,问道:“母后,你可能告诉孩儿,孩儿与付铮,他在世时,可是夫妻情深琴瑟和谐?”

她问完,便看着皇太后,“母后你告诉孩儿可好?”

皇太后没想到她这么晚过来,是为了问这个,她反握着魏西溏的手,“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你和铮儿感情好不好,旁人说了算不得准,你自己最清楚才是啊。”

她和付铮的感情旁人看了都羡慕,哪里还需要旁人来证实?

“母后,”魏西溏看着皇太后道:“孩儿……不知为何,忘了付铮。只在最近才开始有他的印象……”

皇太后愣住:“忘了铮儿?”

怎么可能?皇太后还真是不信,在一块几十年的夫妻,怎么说忘就忘了?难不成,是她伤心过度,所以就把铮儿给忘了?

魏西溏点头:“对,孩儿忘了。如今想起来的也是以前幼时的事,距离孩儿最近的事,如今只有些片断。母后你知道孩儿和付铮究竟如何吗?”

皇太后之所以不提付铮,主要就是怕她伤心,哪里知道自己不提,干脆就是让她忘了付铮?

付铮和陛下毕竟生了两个孩子,以后曦儿和墨儿若是问起来,要让陛下怎么说?

皇太后笑了下,然后说:“忘了没关系,母后告诉你就行。”

不必深究陛下为什么会忘了,当一个人痛到极致的时候,便会选择逃避式的忘记。

皇太后经历过痛失长女,也经历过痛失夫君,她是这样慢慢熬过来的,她那时候多希望自己能忘了,彻底忘了,这样才不会那样痛苦,可她忘不了。

所以皇太后觉得,陛下忘了,所以她才没有那般痛苦,反倒是件值得庆幸的好事。

“你和铮儿自幼一起长大,腾王府和付家是因为母后和铮儿的母亲之间的手帕交才有交集的。铮儿比你大几岁,小时候就一直带着你玩,后来长大了,你想要什么,铮儿就千方百计替你讨来,你想要皇位,他就尽心尽力帮你,总之,你想要的东西,他都尽力满足,他等的就是日后和你成亲……”

那时候腾王和还是腾王府的皇太后没人怀疑付铮的忠心,谁会怀疑啊,那样的孩子,若是野心勃勃,他的机会比池儿多的很,可他没有那样做。

在付铮眼里,魏西溏就是他的天下。

“你们感情好,所有人都知道,所以这朝里的文武百官没人敢提纳侧夫的事……”

“陛下每日上朝,铮儿就在后宫陪母后聊天下棋,后来有了曦儿和墨儿,他就天天带着两个孩子在宫里……”

“铮儿在这宫里待了五年,陛下想要他去攻下北贡,铮儿立马就去了,当时陛下舍不得,要反悔,结果铮儿为了让你宽心,还是坚持起。陛下可还记得你们一年多未见,你经不住思念,过年的时候还偷偷摸摸去了北贡,跟铮儿一起待了几天才回来?当时朝臣闹的不行,觉得你多日未露面,非要吵着见陛下……”

“一个男人,甘愿为了陛下这般牺牲,也是世间难得……”

魏西溏张了张嘴,她沉默半响才问:“母后可知道付铮是怎么死的?”

听她问这个,皇太后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诧异的表情来,“池儿真是什么都忘的?当年这事还是你亲自下令查的呀!”

魏西溏垂下眼眸,道:“母后,孩儿若是记得,断不会这个时辰来问母后了!”

皇太后伸手把她拉起了坐在自己身边,应道:“陛下当年查出,铮儿是被那大豫的帝王派人暗杀的,还说过什么‘长河落日图’之类的,母后这是听面儿说的,要不然母后都不知道。”

“东方长青?”魏西溏一脸的诧异,“为什么是他?”

如果是付铮有谋反之心,那也是她该着急,为什么是东方长青派人杀付铮?

“陛下,你这般聪慧,如何不知为何?”皇太后提醒道:“陛下不要单单想着铮儿,而是要想着全局,就能想明白了。”

魏西溏一怔,然后开口:“付铮攻下北贡,让东方长青忌惮,所以便要杀他,削去朕的左膀右臂!”她搁在身侧的手紧了紧,难不成她是借东方长青之手除掉的付铮?

犹豫了一下,魏西溏又问:“那么母后可曾听说过,付铮……有什么企图之心?”

皇太后先是没明白,然后才悟过来她话中的意思:“陛下,”顿了顿,又改口:“池儿,铮儿不是那样的人,他若是有什么企图之心,如何会等那么久?只怕早就在陛下根基为稳之时行动了,哪里会等陛下江山在握之时呢?他多傻呀!”

魏西溏慢慢站起来,道:“母后说的是……”偶尔又喃喃道:“原是朕把他想的太坏了……相卿欺瞒了朕……到底真正的什么原因?”

她想到了王帐中的那一幕,原来,那是她千里迢迢奔赴北贡探望他的画面,原来那时她对他也是心意慢慢,可她竟然就这样忘了,忘的那样彻底。

“母后早些歇息,孩儿告退。”她走了两步,又回头:“孩儿听到想听的,便放心了,母后不必担心……”

皇太后不放心的站起来:“池儿,你没事吧?”

魏西溏摇头:“孩儿没事,母后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