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大海点头:“是。”
眼前的人不单单是天禹朝廷的左相,还是陛下的枕边人,柯大海自然不敢再多嘴多舌,偷眼看了眼半开的帷幕,刚好看到陛下的翻了身,他便放心的退了出去。
柯大海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知道陛下最近似乎经常失眠,再加上她突然老去翻青王殿下的东西,这让柯大海觉得陛下似乎又要伤心了,毕竟这么长时间都没提起,这突然提起,也不知陛下心里是怎么想的。
相卿坐在床沿,侧身看着床榻上的人,终究还是小心的在她身侧躺下。
一夜好眠。
又或者,这是魏西溏这么长时间以来,睡的最好的一次,甚至连以往早朝自然醒的规律,也被打破,最后还是被柯大海唤醒的。
魏西溏睁开眼后就看到一屋子的人,等着给她更衣梳洗。
柯大海胆战心惊道:“陛下,该起了!”
早朝算是有惊无险的赶上,魏西溏脑中倒是来回盘旋昨晚之事,待下了朝之后,她问了句:“左相何在?”
柯大海赶紧凑过去小声应道:“陛下,左相昨日陛下晨起之时便回去了。”
魏西溏顿了下,点了点头,一会功夫后又问:“左相昨晚上做了什么?”
“昨晚上左相歇下好一会,突然又起来要洗手,洗完手没多久,又让人包扎伤口……”
“什么伤口?”魏西溏看着他。
“回陛下,左相的手腕不知怎么被划伤了,还不让老奴惊动他人,那伤口是老奴胡乱包扎的……”
魏西溏犹豫了一下,没再问话,而是直接抬脚朝前走去。
心里多少有数是发生了什么事,原本迷迷糊糊中不确定,如今倒是确定了。
“对了陛下!”
魏西溏头也没回的问道:“什么事?”
“左相昨夜临走之前,好似在陛下寝宫门口的那个大花瓶里找出了些什么东西,老奴看着像是些药丸之类的……”
魏西溏眯了眯眼,转身朝着寝宫走去,直接指着门口的花瓶,道:“放倒,翻过来!”
果然她一直扔在花瓶中的药不见了。
“谁告诉他花瓶里有药的?”魏西溏的语气带了些怒火。
柯大海赶紧道:“陛下,花瓶里有药,这是左相大人自己发现的……”
魏西溏回头瞪了他一眼,又走到桌案边,抽开抽屉,发现那药丸还在,想必他没敢擅自动手取她的东西。
她伸手拿起蛇镯,想要塞回抽屉,突然发现那蛇镯的扣子是被解开的,这蛇镯的大小适合她的手腕,若是她佩戴,无需解扣,若不是她,那便是昨夜的相卿。
她盯着那蛇镯,发现尖细的蛇尾处有发暗的血迹,她伸手放回抽屉。
对那夜间送到自己唇边的血腥味记忆犹新,她回头看了柯大海一眼,道:“命人去请左相入宫,切忌不要让外人知晓。”
柯大海急忙应下:“遵旨。”
魏西溏白日里的政事繁多,忙起来也就不会想更多的事,再者那些有事要奏的朝臣,更是千方百计想要单独面圣,有时候一个接一个,就没消停的时候,有些时候还会当着魏西溏的面因为和另一人政见不和而吵的天翻地覆。
相卿来的时候挑了午时人少的时候,魏西溏被早上两个老臣吵的头疼,刚刚把那两老东西送走,魏西溏便听到禀报,说左相已经候在内殿了。
魏西溏想了下,伸手合上奏折,点头道:“罢了,带朕去过去吧。”
本该臣子面圣,不过如今相卿要避人而行,魏西溏唯有主动过去。
穿过回廊,去了相卿待着的内殿,抬脚跨了进去,相卿已站了起来:“陛下。”
魏西溏扫了眼他的脸色,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的,总觉得似乎比昨日刚回来的时候苍白许多。
她走到他面前,“坐下。”
相卿闻言,便坐了下来,魏西溏伸手,一把拉起他的一只胳膊,撩开袖子,发现没有伤痕,便伸手撩起另外一只袖子,果真在手腕处发现了包着带着血迹的纱布。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问:“昨夜朕喝的便是你的血?”
“陛下可觉得好些了?”相卿问,一双眼黑漆漆墨沉沉,直直的盯着她。
魏西溏点头:“确实好些了。”然后她伸手,把相卿的手搁在他腿上,转身在边上的椅内坐下,口中道:“昨夜你辛苦了。”
“陛下为何断了药?”
魏西溏笑了下,应道:“朕记得服药之初,特意问过药物可有什么能引起其他额外的病症,相卿说自然没有。不过,朕服用之后,发现这药还是有些问题,恐怕相卿是不知道的。”
相卿问:“什么问题?”
魏西溏略想了想,道:“朕除了当初让朕服了失忆的药丸之后,如今所服药丸也有让朕记不起之前的事。是以,朕十分好奇,若是停药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她看了相卿一眼,道:“断药之后,疼痛之症倒是逐渐恢复,朕也受尽折磨,不过,朕这脑子,似乎也记起了不少的事。你说,那药丸可是有让朕失忆之效?”
相卿依旧盯着她,“陛下可是疑心臣的忠心?”
“怎么会?”魏西溏眼中含了笑,道:“你对朕的心思,朕自然知道,只不过,朕也想知道付铮与朕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朕想记起全部事情,就算曾经朕为付铮要死要活,不过如今这么多过去,朕也不会耿耿于怀当年之事,权当是为了今后给曦儿和墨儿一个交待罢了。”
“陛下!为了想起往事,陛下不惜断药,让陛下万金龙体承受那般苦楚,陛下可曾想过后果?”
魏西溏摇摇头,道:“什么后果?顶多像当年父王那样,痛极而亡罢了。好歹,朕还有曦儿和墨儿,不愁天禹江山后继无人……”
“陛下!”相卿站了起来,他两步走到魏西溏身边:“陛下为何这样不信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