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2)

“都、都查过了……”那边的声音越来越弱:“没人知道这白清欢的个人档案封在哪里……”

“行了,你们继续查,查到为止。”

“是,少总。”

楼兆挂了电话,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放在桌子上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眉头深锁。

“白清欢……白清欢……”

倏地,他从抽屉里拿了一把旧式的钥匙,站起身来,然后出了门,一路上了阁楼,用钥匙打开门,灯亮了以后可以看到里面堆放着很多旧时的东西,但是很整齐干净,看得出经常在打扫收拾。

楼兆熟门熟路地走到最里面,把一个红木雕镂着山茶花的箱子拿了出来,打开,都是一些陈年的东西,极具时代感,与现在是格格不入了。最上面是一本泛黄的日记,厚厚的一本。

翻看日记本——

10月23日星期三晴

今天照镜子,突然发现,我已经这么老了。坐在蔷薇园里,看着自己家的猫和邻居家的猫打架,突然想起了那个少年,明明那么多年过去了,仍然会心痛,我想即使进了棺材我也会带着遗憾离去。清欢,他是我的初恋,也是我的挚爱,我始终忘不掉他。如果当年真的带他一起离开多好,这样现在坐在蔷薇园里的就是我们两个人了吧。我以为等我学成归国,可以让他真正接受我,接受这段感情,可是,我没有想到他还没等到我回去就死了,我甚至来不及见他最后一面……

我曾经以为那是姐姐骗我的谎话,可是连我觉得在骗我的姐姐也死了。那场残酷的战争,铁骨铮铮的军人都抛血战场,如果清欢还活着,即使他还活着,他能躲得过去吗?中英再次通船以后,每年我都会派人回国找寻他的踪迹,可是每次都是失望,或者是空欢喜一场……如果清欢还活着,他也和我一般年纪了……可是他,仍然会活着吗?

我只能欺骗自己,或许他还活着,躲过了战争,躲过了内乱,活在一个世外桃源里,过着幸福的生活。

……

11月初七星期六阴

按照外国的日历来,今天是12月25日,耶诞节。从公爵家里出来,在伦敦街上的时候,我以为自己看到了清欢。即使过去了那么多年,他的音容相貌依旧在我脑海中很清晰。那个男孩子真的很像他,穿着白色的燕尾服和靴子,戴着黑色的高帽,像是一位尊贵的小王子。可是他很快就过去了,被几个人簇拥着……我马上下了车去追赶他,可是街上人太多了,我也确实是老了,竟然跌倒了。

等我清醒过来,已经在医院里了。现在想想,真的是看花眼了吧,或许是哪个华人富商家的孩子,出来玩的,怎么可能是清欢呢?他就算在世也和我一般老了吧,那只是一个小孩子,况且,清欢怎么会来伦敦呢……

我真的是老了,或许,我太想他了吧。

……

12月25日星期二小雪

我要死了,我自己知道,尽管医生和家人都在安慰我只是感冒而已。

我并不害怕死亡,我反而觉得很轻松。我的这一辈子,看似很成功,在异国闯荡,挣下这么大一份家业,临老了也有人给我送终……可是,我心里始终有些不满足的。如果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宁愿把现在获得一切去换当年那个少年的相伴,可惜,没有从头来的机会。

我想,真的一切都要结束了。那些名声、财富压在我身上大半辈子,终于解脱了。而我,也要离开这里,去见我想要见的人。

清欢,你会在那里等我吗?

这是最后一篇日记。

这个日记本,还有这箱子的东西,都是来自同一个人,楼兆的舅姥爷楼暮云。毫无疑问,他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不,应该说是企业家,一个在英国扎根发展的企业家,后来楼家的事业转向国内也是因为他的遗志——他的遗言一个是回国投资创业,另一个就是带着他的骨灰回来埋葬。楼暮云去世的时候,楼兆还没有出生,他是在第二年出生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素未谋面的舅姥爷却颇有好感,他的那些旧东西也都是楼兆在保存,包括这箱子旧物。

反复翻着那本日记,楼兆发现了架在日记书皮里的一封信,打开一看,那上面的字秀丽端方,字如其人,可以想象写信的人是怎样别具风华的一个人……

楼暮云:

我知道你肯定会怨恨我,是我欺骗了你,对不起。我还是离不开这里的……

很想看看到时候你会是什么样子,也许那时我只能仰望你了吧,我会等着那一天的。愿君如愿以偿。

落款是:白清欢。

白清欢……白清欢……白清欢……

楼兆只觉得头疼。

第25章 小孩子

“哥哥、哥哥。”

感觉到衣角被人扯了扯,清欢低头看到了一张苹果一般的小脸,他肉呼呼的小手拿着一根棒棒糖,努力抬高手臂给清欢:“这个给你。”

清欢笑了,接过来,蹲下神,和小男孩平视:“为什么送给我啊?”

“遥遥的牙换了,妈妈说两根棒棒糖不能全吃了,遥遥舍不得扔,送哥哥一根。”小男孩遥遥又补充了一句:“哥哥长得好看,我喜欢哥哥。”

“嗯,真乖。”清欢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毛发,遥遥仰着小脑袋,眯着眼睛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咪……

清欢的手突然顿住,表情僵了一秒,继而恢复笑容,问道:“妈妈现在在哪里?”

“妈妈出去打电话了。”

清欢低头附在他耳边说:“遥遥,哥哥和你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好啊好啊。”小脑袋用力点头。

“现在遥遥去躲起来,不让妈妈找到,等哥哥说可以了以后再出来好不好?如果遥遥提前出来了游戏就算输了哦。”清欢强调道。

“嗯嗯,遥遥知道了。”

古月华一边结账一边看着清欢这边的动静,然后看到那个和清欢说话的小男孩往自己这边跑过来,然后猫着身子藏在了柜台下面。

不一会儿,小男孩的妈妈从洗手间出来了,她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儿子,慌了,忙问甜品屋里唯一的一对情侣,可是人家小情侣正沉迷在自己世界里,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他的情况,她又跑去问清欢,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她转向古月华——

“店长,你有看到我儿子吗?他穿着背带裤和米黄色外套,刚才就坐在那个位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