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1 / 2)

“要进去看看吗?”

陈年被低沉的男声唤回心神,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一家照相馆前面了,正前方一部照大头贴的机器旁贴了一片用于宣传的少年少女们的非主流照片,她目光越过去,落在店内,忽然被点亮似的,“好啊。”

她拉着程遇风进去,指着衣架上的衣服,“老板,你们这里是有出租军训服吗?”

老板正无聊地吃西瓜看电视,见有生意上门,瓜皮往桌上一丢,满脸笑容地过来,“租一套五十块,免费拍照。”

他看着程遇风,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如果租两套的话,可以给你们打八折。”

老板嘴上是这么说,可压根不抱什么希望能做双份生意,因为眼前这男人看着就是出入高级写字楼的社会精英那一类人,怎么可能会对穿军训服拍照什么的有兴趣?

他不过随口一问,没想到程遇风竟答应了,他险些跌破眼镜,“那、那你们先去换衣服吧。”

照相馆老板当然不会知道穿军训服拍情侣照对程遇风和陈年来说有什么重要意义,专业敏感告诉他,这对相貌气质都出众的男女,拍出来的照片一定很赏心悦目,说不定还会成为他的镇店之宝。

军训服还算干净,也没有什么味道,就是……穿在程遇风身上,太小了,陈年看着那薄薄的布料下紧绷起来的身体线条,简直移不开目光,尤其是身下的某个位置,还能看到隐约的轮廓。

幸好照片只拍上半身。

几乎不需要指导拍照姿势,两人并肩坐在一块,亲密感十足,老板忍不住多拍了几张照片,上传到电脑,看了又看,觉得根本就用不上修图软件,每张照片都很完美,当然也有他拍照技术高超的功劳,他关掉软件,通过微信把照片传到了陈年手机上。

陈年一张张地看过,觉得都很满意,这是30岁的程遇风和20岁的陈年,无需ps,彼此终于同框,也算是圆了她的一个小心愿。

由于身穿同款军训服,似乎连年龄差都看不出来了呢。

程遇风从钱夹里拿了一百块递给老板,老板接过,正要找零,陈年说照片她很喜欢,不用打折了,老板哈哈大笑着说,“那我也祝二位百年好合了。”

陈年语调清甜:“谢谢。”

老板送他们出门,转身进屋时一拍脑袋,竟忘了跟他们说自己想把照片贴出来宣传的不情之请了,他摇摇头,还是算了吧,未经同意不擅用客人照片,这点职业道德还是有的。

陈年和程遇风回到金叶酒店,程遇风放下东西后拿衣服进了浴室,洗完澡出来见小女朋友仍窝在沙发里,爱不释手地捧着手机看,他在旁边坐下,“就这么喜欢?”

陈年直起身,趴在他背后,脸颊蹭蹭他的脸,“程先生,我最喜欢的是你啊。”

这话很受用,程遇风扬起唇角,侧头就这样吻住她的唇……这是一个又深又火热的长吻,从唇肆虐到脖颈再到胸前……他像要把她吃进去一样,结束时陈年满脸涨得通红,连嘴唇都微微肿了起来,她合拢好上衣,小跑着进了浴室。

这夜,两人是在同一张床上睡的。

陈年和路招弟约好了八点见面,次日早上六点她就醒了,身侧的男人也被她闹醒,胡闹一通后,她才被放下床洗漱。

陈年吃过早餐,时间差不过了,程遇风把她送到约定的奶茶店,就被一个工作电话叫走了,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几分钟后,路招弟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她长高了,变白了,穿着浅绿色的衬衫和牛仔吊带裙,看着青春又活泼,和以前胆怯唯唯诺诺的样子截然不同。

陈年激动地站起来,发现路招弟身后还跟着一个高个子男生,她在脑中搜索记忆,“啊,你……”

男生也认出她了,惊讶道,“这么巧!怎么是你!?”

路招弟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听得云里雾里的。

陈年解释说:“前年6月份,我第一次坐飞机那时,他刚好就坐我前面,当时头发还是紫色的,对吧?”

贾辉煌摸摸脑袋,还好她给自己留了点面子,没有把他那时又哭又吐被空姐扶下飞机的狼狈事情说出来。

路招弟恍然大悟,陈年朝她挤挤眼,“不介绍一下吗?”

路招弟面带羞涩,“这是我男朋友贾辉煌。”

“这是我姐姐,陈年。”

“我很早就知道你,”贾辉煌说,“你是叶伯伯的女儿,而且我们的遭遇也挺像的。”

“嗯?”

这事说来就话长了。

两年前,昭航的心理咨询师无意中发现潜逃的人贩子方德平,报警后,警方立刻控制了犯罪嫌疑人,经过审讯后发现原来他儿子贾辉煌也是他以前拐卖的儿童之一……

一头紫发个性张狂的少年,发现命运和自己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从此一蹶不振。

“后来,慕昭青少年救助基金会的工作人员就找上了我,他们不仅帮我寻找父母,还提供了让我继续上学的机会。”

“那你现在……”陈年轻声问,“找到你父母了吗?”

“没有。”

不是每一个被拐卖的孩子都那么幸运可以回到父母身边的。

路招弟在桌下握了握贾辉煌的手,被他用力反握住,她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倔强少年还有这么曲折心酸的过去,心不禁也跟着疼了起来。

“我没事。”贾辉煌说,“反正我现在也过得挺好的。”

陈年露出淡淡的笑。

陈年不记得了,贾辉煌也想不起来,这并不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而是第三次。

他们的初见在十六年前,那个窄小脏乱的面包车后车厢里。

高烧昏迷的小叶子,被一个陌生小哥哥抱着,身上的热度几乎把他融化。

他感觉怀里的人随时都会死去,害怕极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妹妹的头好烫。”

“妹妹喝不进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