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2)

又是他。

冤家路窄。

对于他的出现,迟芸帆眸底闪过一丝惊讶,又听那夹着淡嘲的语气,不难猜出他肯定是围观了全程,她心里有了底,面色不变地弯腰从地上捡起了包,并不去接他的话。

她淡然自若的反应,看在许远航眼中,无端勾起了他更多的兴味,从小接触的女生中,他找不到一个能用来和她比较的,也更不能用常理去推断她。

柔弱?温软?乖巧听话的淑女?

在今天之前,他也是这样以为的。

她确实柔弱、温软、乖巧,但那只是看起来的表象。

他以为看到了她不为人知的一面,谁知道,她还有藏得更深的秘密,永远看不透哪一面才是真实的她。

他越来越有兴趣去挖掘她隐藏的更多面。

许远航侧着脸,眉梢微挑,坏坏地笑:“撞破了你这么大的秘密,难道你就不考虑给点封口费什么的?”

迟芸帆放柔声线:“什么秘密。”

啧啧,瞧这淡定气度,处于下风的她,居然还不慌不乱地反问他?难道她没有故意把围堵她的人引进小巷?难道她没有三两下把人全打趴?难道刚刚他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同学,这要在过去年代,你不去搞情报可惜了啊。

许远航走到她身侧,寻找她的视线,对上,直接挑明:“或许,我们来谈谈,以一打七什么的?”

穿堂风吹过来,迟芸帆额前碎发飘动,衣摆飞扬,离得这么近,许远航才发现她乌黑的眼眸里也浮动着深深浅浅的光,仿佛月光下流动的水,还有,先前打斗的缘故,那白净的脸颊也染着浅浅的红晕,他哪里见过她脸红的样子?不自觉地看得呆了过去,感觉周围的空气急剧升温,陌生的异样情绪一涌而上,风又把若有似无的幽香吹到他鼻间,这下连身体都开始热了,热力更是迅速汇往某一处……

“所以,”迷乱间,他听到眼前的人问,“你是想成为第八个?”

什么第八个?

好半晌许远航的思绪才恢复清明,他不动声色换了个姿势,皱眉道:“我说过,我不打女人。”

迟芸帆摘掉发绳,黑色丝绸般的头发倾泻而下,衬得那张莹白小脸越发精致:“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她把包背到背上,准备要走。

“喂,”许远航喊住她,“你就不担心我把刚刚的事说出去。”

迟芸帆停下脚步,笑容浅浅地看着他:“你觉得会有人相信吗?”

不会。

许远航心中立刻有了答案。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而是由第三者转述:你们学校那个全市第一的校花迟芸帆,其实深藏不露,身手好着呢,在小巷子里一挑七,眼都不眨就把人全干翻!

他不仅会觉得这人是在胡说八道,还要踹一脚骂他傻逼。

迟芸帆从许远航的表情就知道他意会到了她的意思,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真刀真枪地打过一架,她的好心情也回来了大半,要是没有被他撞见就更好了,转念一想,反正她之前也撞过他一回,扯平了。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

迟芸帆转过身,随时做好准备应对他的后招。

出乎意料,许远航只是捡起之前被她随手丢在一边的校服外套,拍掉上面沾的尘土,然后抖开来,披到她身上,他的动作过于自然流畅,以致她都没来得及反应,外套就罩了下来,她微耸肩抗拒,他轻按住,语调低沉,不容拒绝:“风大,穿上。”

“刷”的一声,拉链也被他拉好了。

她仍发着怔,他还顺便帮她理了理衣领,余光里一晃而过的是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往上,他低着头,专注手上的动作,微乱的短发垂落,眼睛遮了大半,她只看到一截高挺的鼻梁。

迟芸帆从小生活的圈子里并不缺乏长得帅的男生,英俊的、倜傥的、高傲的、优雅的……就算天资不好,也能靠后天手段摇身一变,混圈子的人就没有一个是丑的,因此,她平常并不过多去关注别人的外貌,这也是她第一次这么细致地去观察一个男生,五官深邃,线条凌厉,安静时还挺好看的,一笑或一说话就露了痞里痞气的原形。

圈子里,没有这样的。

迟芸帆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莫名地感觉到脸颊微热,连心跳似乎都有些不正常,可能是刚才打斗的原因?

四下静谧。

夕阳将小巷染得流光溢彩,风卷着小纸片从他们身侧掠过,橘红色的笼罩着两道身影,画面静美如画。

***

第二天早上,南巷片区的派出所出现了七个染着彩色头发的女生,她们十七八岁的年纪,不仅发色标新立异,身上还穿着奇装异服,不良少女的范儿倒是挺足,刚好所里最近在处理一起校园霸凌事件,民警就想当然地以为她们是霸凌方,目光正四处寻找受害者,谁知带头那个红发女生突然扑了过来,一把握住他的手:“警察叔叔,我们是来报案的。”

好家伙,一出口就是老烟嗓。

民警的注意力被她嗓音吸引了过去,半晌后才理清她的话,眼睛一瞪,什么,来报案的?

七人被请进了办公室。

你一言我一语,吱吱喳喳就跟菜市场一样,民警被吵得脑子疼:“派个代表来说。”他手一指,“你来。”

红头发姑娘,也就是江湖人称的红姐,张晓红,在警察叔叔面前,全然没了老大的威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起了事情的经过:“警察叔叔是这样的,两天前有人找上我们,说出五百块钱让我们帮忙去教训一个女生。”

警察抬起眼皮,她立刻又说:“我们可都是有理想、有道德、有……”啥来着,昨晚临时抱佛脚背的,一下想不起来了。

索性不管了:“有良心的社会主义好青年,怎么能干这种缺德事呢?”

其他人附和:“就是啊就是啊。”

“所以,我们一点都没有犹豫就拒绝了。”

“可是,那个女生态度特别坚决啊,好像和对方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硬是把价钱加到了一千块!”张晓红比了两只手,又强调一遍,“一千块!但是,我们还是坚定地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