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提及到沈枫,桃灼顿觉鼻子一酸,嗓音略带沙哑的问着,“师傅他还好么?他没把我忘了吧?”
顾烨侧目,看着桃灼眼梢一抹轻红,竟隐隐的心生垂怜,安慰道,“你是他唯一的徒弟,这辈子怕是忘不掉了。”
笔尖微顿,顾烨颇有感慨的又说着,“自从回了盛京,他三天两日的被召入宫中为安宁公主请平安脉,也不得时间来看你。我瞧着当今圣上另藏心意,你师傅怕是要飞黄腾达了。”
桃灼听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当是沈枫又升了官职,还为他感到高兴呢。
倒是顾烨忧心忡忡,那安宁公主虽是貌美,却是个弃妇。沈枫那么骄傲的人,或是得罪皇家或是委屈求全,终归艰难。
又过了约半个时辰,桃灼眼神开始飘忽,握着墨条的手微微发抖,就连墨汁溅出去都未发觉。
“去睡吧。”顾烨搁下狼毫,接过桃灼手中的墨条。
桃灼困的有些呆楞,头重脚轻的顺着顾烨的床榻就走去,一头扎倒在暄软的锦被上。
顾烨无奈的摇头轻笑,收拾好书案后走到床边,为桃灼脱下鞋子。只见桃灼的裤脚已经快遮不住脚踝处,这孩子又长个头了。
这一晚桃灼睡的酣甜,既没梦到被人抛弃也没有被凉意冻醒。
翌日,天晴,阳光甚好。
桃灼是在睡梦中猛然被人推醒的,揉着惺忪的双眼,只见顾安生怒气冲冲的站在床边。
也不知他在气什么,桃灼也没敢问,坐起身以后才发现自己昨晚是在将军床榻上歇息的。大概知道顾安生为何动怒了,桃灼急忙下了床,弯身将被褥铺的整整齐齐。
看着桃灼忙活的背影,顾安生冷哼,“你倒是能耐,竟敢跑到将军床上睡了。如此不懂规矩,不分尊卑,我是该回了老夫人,将你这乡下小子赶出将军府。”
桃灼原以为是自己弄乱了床铺才惹顾安生不高兴,现下又觉得好像不是。
轻捏着顾安生的衣袖,桃灼乞求道,“求你别让老夫人赶我走,我不是有意坏了规矩的。昨晚我为将军研墨,实在是困的脑子浆糊了,才迷迷糊糊的在将军床上睡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不守规矩了,你,别告诉老夫人,求你。”
到了最后,几近哀求。盛京那么大,可离开将军府桃灼就又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所以,他害怕离开,害怕被抛弃,害怕一个人流浪在街头。
“你少和我装可怜。”顾安生甩开桃灼的手,心有不忿的,“你这样的我见多了,面子上有多可怜背地里就有多龌龊,看着呆傻实则奸诈。都敢睡在将军的床上,若纵了你这次以后你还不得无法无天啊。且我从小就服侍将军,为将军挨过骂受过打的,也不曾敢沾染将军的床榻啊。”
前面还说的慷慨激昂,到了最后竟透出一股子酸意。这小子能睡在这里,那也一定是将军默许的呀。想想自己服侍将军近二十年,到头来还不如这个新来的,顾安生心里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