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灼并非心思过于细腻的人,可眼下境况却不得不敏感。他从顾安生的语气和神态里就看出,将军他,不会来了。
内心深处还是盼着将军的吧,桃灼牵动嘴角勉强一笑,嘲讽着自己的痴心妄想。
绵绵小雨下了两日,湿透了泥土芬芳。
将军府的马车“吱呀”的行驶在郊外泥泞的小路上,车結辘溅起点点污泥。
听闻有位焦老先生能工巧匠,多年来对玉石方面颇有造诣。顾煙特意将碎了的玉佩拿去请老人家修补,倒也不枉他一片苦心。玉佩被修复了原样,虽免不了有几道裂痕,但它是个完整的了。
靠在车厢里,顾煙轻捻着上面的“铿”字,难得终于露出一抹笑意。
车外的顾安生回头往里瞧,恰好捕捉到顾煙唇角残留的淡笑。
“公子,焦老先生的手艺可真不吹的,不过两个时辰,就把这玉佩修复的完好如初。”
“细看之下还是有裂痕的。”顾煙由始至终,眼神都没从玉佩上移开过。
“能修复成这般模样已是不易了。”顾安生绕了个圈,才把话扯回正题上,“公子,我有个事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说吧。”顾煙心情好,抬眸看着顾安生之时,脸上都是浅浅温和。
如此,顾安生也胆子大了些。
“我瞧着桃灼实在是可怜,虽说他毁坏了公子之物该罚,诬陷咱们少夫人也该打,可打个几十板子赶出府就是了,不至于活活把人折磨死。”
顾煙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怎么是折磨死?”
“少夫人将桃灼吊在了小后院,每天上下午两次鞭打。我昨儿去瞧,身上的鞭痕错综复杂的,雨水一透,有的地方都流脓了。公子你也别怪我多嘴,毕竟我和桃灼在一起住了那么久。我之前还挺讨厌他夺了公子的宠信。可如今啊,见到他也只剩下可怜了。”
—直摩掌着玉佩的手微微顿滞,顾煙垂眸不语,顾安生也就回过头不再往下说了。
—路上顾煙思绪烦乱,他心里气着桃灼犯下的错,本不想管桃灼的死活。可顾安生的话又像钻进了心口窝,没法不去在意。
眼前总是晃动着那娇憨的面孔,耳边也似乎总是那句: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我一直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