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江潭结束在厦门长达六年的军旅生涯,遵照北京军区派发的下调令,启程回老家北京就职。
简丹大叁的开学时间是九月初,和江潭回北京的时间也就差了十多天。
她考虑,呸,她想都不想就决定夫唱妇随,提前返校。
走的前一天晚上,钱凤仙女士红着眼眶帮她收拾行李,不断抚摸她的小脸,眼中尽是不舍。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军人就得随他走。
小江的祖根在北京,两个孩子未来要是能修成正果,闺女肯定要跟着他扎根北京。
北京是个好地方,天子脚下,首善之区,但她就是看不上。
不仅有雾霾、冷空气、沙尘暴,人口还鱼龙混杂,冬天雪下得大点,我们丹儿出趟门都能被雪埋到嗓子眼儿。
钱凤仙女士难过,简丹心里也不是滋味,撒着娇说要跟她一起睡,当晚亲热搂着她细语绵绵地安慰,倒不知谁是谁生的了。
江简坐飞机回的北京,抵达后军区机关派了辆车子在机场外接应江团长,简丹光荣地同乘。
两人并肩贴臂坐在车后座,开车的小战士从后视镜中窥视娇美的简丹好几眼,心想秘书长的情报不准确,江军长的儿子把媳妇也带来北京了。
车子直接将小两口载去北京的军区大院,一个江团长从小到大成长的地方,一个简丹未来要和江团长携手生活很多很多年的地方。
说起北京文化,除了胡同文化,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属北京特有的“大院文化”。
北京有多少个军区大院?
恐怕少有人能够说得清楚。
仅在长安街及其延长线的几公里地段内,就有一个紧挨着一个、至少六七个军区大院,陆军、空军、海军、通信兵、炮兵等等,各种兵的大院顺次排开,俨然成为军队的“根据地”。
军区大院是国家给高级干部、中下级军官和军人们等人及其眷属所居住的地方,可以通过申请到里面入住。
如果住得进来,脸上会很有光,因为这是国家对军人的一种肯定。
每个大院就像一个独立的小城市,有自己的办公区、生活区、银行、邮局、影院、食堂、服务社、礼堂、俱乐部、游泳池、医院、车队、幼儿园、小学,甚至中学,配套设施和生活娱乐都非常完善,想的话一辈子呆在里面不出来也可以。
江家是军门望族,祖孙叁代住的都是陆军大院,在大院那么多高干家族中属于老大哥一般的存在。
陆军大院戒备森严,凭证出入,每个大门都有士兵站岗。
由于简丹属于外来人员,车子要驶进大院时,她被警卫室的警卫兵要求下车出示身份证并登记。
江潭陪着她下车,并把自己的军官证出示给值班的警卫兵看。
警卫兵看到他姓“江”,再从面相推算一下他的年龄,这位刚被调回北京的团长是何方神圣便了然于心,连忙立正行了个板正的军礼,礼毕露出热情的笑脸。
在军区大院站岗的警卫兵,尤其是北京军区大院,首个要练的功夫就是“认人”。
大院的住户中有位高权重的将军,也有平凡的士兵;有身居要职的军人干部,也有普通的随军家属。
警卫兵对这些住户的脸和身份背景要做到心中有数,在平时站岗查岗的过程中要瞪大眼、擦亮眼,才能顺利展开工作而不得罪人。
陆军大院只有一户人家姓“江”,就是革命旗帜最鲜明的那家,说是大院中的龙头老大也不为过。
江潭有叁年过年没回大院就留在厦门军营,大院站岗的士兵换了一批又一批,因此今天回来警卫兵才认不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