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日记和百达翡丽的事情,周姿心里一直沉不住气。
想听听江景程是什么看法。
他不签字就是还没有回来。
就这样过去了四五天。
那天晚上,周姿鼓了鼓勇气,拿着文件去了江景程所在的大厦。
周姿的步子在江景程的办公室门外徘徊。
握了握门把手,没人。
他应该还没有回来。
周姿咬了咬下唇,便听到后面传来了走路的声音。
周姿火速回头,看到江景程从后面走了过来。
一时间,周姿的心里仿佛灯火般绚烂,她甚至都忘了拿文件。
“找我?”江景程问,随后拿出钥匙开门。
他开门的时候,周姿本能地看向他的手,才发现他手上的百达翡丽摘下来了。
以前,周姿每次见他,他都戴着的,这次,摘了。
“对,文件,好几天了,你没签字,我今天打算碰碰运气的。”周姿说到。
江景程已经开了门,周姿跟着他进来了。
江景程看了看文件,签了字,然后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双手扶着自己椅子的扶手。
周姿抱着文件。
这时候她应该离开的,甩江景程一个背影,可此时,她的身体仿佛不属于她了一样。
“日记的事情,你都看了?”周姿问。
“看了。”江景程双手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哦。”周姿仿佛脑子被人抽空了一般,慢半拍地回答。
“都看了?”她又问。
“对。”
周姿紧紧地闭了闭眼睛,深有“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无力感。
这本日记上写了她和乔正业的第一次亲吻——
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
江景程怎么有探究别人隐私的好奇心?
“你很累么?”她问。
“嗯。”他淡声回答,他双眸微眯着,“过来给我按摩一下。”
周姿想了想,放下了手里的文件,过去了。
周姿的双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力道不轻不重,对江景程来说,无异于挠痒痒。
周姿从头顶上看着江景程极好的发质,乌黑发亮。
江景程忽然抬起一只手来,抓住了周姿的手。
周姿本能地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的,可劲儿始终没有江景程大。
江景程拉着周姿的手,摸入他的胸口。
渐渐摸到了他的胸,摸到了凸起。
周姿的手一直在颤抖,本来手也不热,触到他滚烫的皮肤,就恨不得要躲开。
他的手一直把周姿的手按在他的左胸前,那也是心的位置。
周姿能够感受到他的心跳的健硕,平稳,有力。
这颗心,是江景程当年要给周姿的那颗心吗?
周姿觉得——是。
可是他的心,错付了人。
“你——你回江城干嘛了?”周姿为了摆脱静的瘆人的气氛,说到。
“处理了点儿事情,省得老有人惦记。”江景程随口说。
周姿没往自己身上想,因为确实,她在江城什么都没有了!
周姿的手在江景程的胸上放了好久,直到右边的那只手,体温明显比起左边的那只手高了许多。
周姿才把手从江景程的胸前抽出来。
江景程从椅子上站起来,身子贴着周姿的脸。
一股动人的男子气息直扑周姿的面门。
周姿觉得,完了,男色动人。
可这个男色,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
周姿似乎很冲动,看到江景程站起来,她踮起脚尖,就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如同蜻蜓点水,带着十二分的歉意。
本来他偷看了她的日记,应该他向她道歉才对啊。
怎么周姿觉得万般对不起他。
江景程愣了一下。
看到周姿还站在那里不动弹,江景程说,“不走吗?”
周姿才跟到了他身后,差点儿贴到江景程的背上。
“我病还没完全好,传染。”江景程突然说了一句。
周姿突然就有一种辩白无力的冤屈感,说他病没好,传染,好像是阻挡周姿的借口。
可周姿什么都没说啊,什么也没表现!
还是他自作多情到以为每个女人见了他,身上的雌性激素都会被挑逗起来。
他不给,就上赶着。
怎么看他都是个当鸭子的料。
“那个——那个延东怎么样了?”周姿转了话题。
“我走的这段时间,你没去看他?”江景程转过头来问。
“没!”周姿不是故意不去,新栏目起来,需要耗费很多的心力,她天天加班,吃饭都没时间了。
反正延东就在江景程家,又不是整年都见不到,周姿心里踏实了,所以没去。
“你这个妈当的可不称职。”江景程已经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周姿在他旁边,边走边说,“你这个当爸的称职不就行了吗?你哪天有空,我去看看延东?”
江景程的步子停下了,他盯着周姿说,“你去看他,为什么非要我在?”
周姿愣了片刻,对啊,她去看延东,为什么非要江景程在?
到了楼下,周姿拿着文件,就上车了,这几天她是真的很忙,不是找借口。
所以,她看延东和婉婉的时间,就安排在了周六,上午。
两个孩子都在,提前给江景程发微信了,江景程没回。
周姿到的时候,看见延东就抱着,特别亲热,阿姨说江总在给婉婉洗澡。
过了好一会儿了,江景程抱着婉婉出来了。
婉婉的头发软软的,贴在身上,穿着那种软软的小孩儿穿的毛巾睡衣,趴在爸爸的肩膀上,和妈妈打招呼。
江景程赤裸着上身,下身就穿一条短裤。
周姿目瞪口呆,曾经给婉婉洗澡的事情,是她和乔珂的事情,从来没有男人给婉婉这么洗过。
周姿不知道这样究竟对不对,还有哇——
小女孩的私处?
江景程是怎么洗的?
婉婉可都五岁了。
“你给她洗的?”周姿问。
“怎么?当爹的给自己的闺女洗澡,犯法?”江景程问,他拿起了自己的衬衣穿上。
那一刻,周姿有一种被排外的感觉。
虽然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小情人,但因为周姿从来没有和江景程一起生活过,而且,他的心思一直是雾中花,水中月,周姿搞不懂他的心思。
所以,看到婉婉和他亲密成这样,周姿心里感觉到了一种不适应。
特别不适应。
看到周姿慢慢沉下去的脸色,江景程捏了一下周姿的脸蛋,“吃醋了?吃自己女儿的醋?”
“我没有!”
周姿正要辩驳,电话响了,是安茜打来的。
安茜和周姿一样的年纪,上次两个人互留了电话。
安茜声音淡淡的,和昔日不同,问周姿现在说话方便吗?
周姿说:“你等等,我下楼。”
两个孩子都在楼上,江景程也在,阿姨也在,人多,吵,自然是不方便的。
周姿下了楼,安茜说,“周姿,我要结婚了。”
周姿皱了一下眉头,“结婚?和谁啊?”
“曾晋。”
周姿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上次安茜和曾晋相亲都是赌气的,为了气简医生。
“你结婚也是为了气简医生吧?”周姿问。
“不是。我想得很明白了,上次我妈住院,生命垂危,我给简远东打电话,打了五个小时,他一直关机。我给曾晋打电话,他第一时间就来了,给我妈垫付了医药费,以前我是觉得简医生没时间陪我,可没时间也是有限度的。有事找不上,他不是一个好老公的人选。”安茜在那头,絮絮叨叨的模样。
周姿站在江景程别墅的家门口,从这里,看不到简医生的别墅。
他现在还在国外,周姿猜,当时他肯定在动手术吧。
动了次手术,把自己的女朋友丢了,不知道在简医生看来,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周姿不知道该怎么劝安茜。
简医生工作忙的事情,安茜肯定知道,不过安茜身在其中,不能如同周姿这个局外人这样理解简医生罢了。
毕竟,简医生安心在工作上,和周姿个人没有任何的关系,反而觉得他救死扶伤,很好很好。
“我之前和江景程的婚姻,你知道吧?”周姿问,“都是赌气的结果,千万别这样。”
“没赌气啊,那天我真的觉得曾晋挺好的。”安茜说。
周姿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不希望安茜拉着曾晋不幸福,毕竟曾晋在周姿的眼里,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江景程来之前,还是首富。
周姿想给曾晋打一个电话,毕竟很多话,她对曾晋说起来,比对安茜更容易。
和曾晋更熟悉。
曾晋的声音很沉稳,他说结婚不是一时冲动,周姿和江景程在一起了,他不是痴情种子,不可能一辈子在一棵树上吊死,安茜挺好,刚刚研究生毕业,家里也说的过去,至于她的过去,谁还没个过去?
周姿觉得自己枉做小人了,随意评判别人的事情。
周姿挂了电话以后,若有所思地去了楼上。
江景程已经穿好衣服了,衬衣上面的第一颗扣子开着,没扣。
周姿不知道他每次故意弄这副狂傲不羁的样子,还是怎么回事。
反正周姿每次看他,都觉得想低下头,觉得羞得睁不开眼睛。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可能是周姿心里有鬼,也可能他身上的荷尔蒙气息太重。
江景程懒懒地坐在单人沙发上,靠着一侧,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极度休闲的模样。
看到周姿的样子,淡淡地问了句,“怎么了?”
“曾晋要和安茜结婚了。”周姿说到,不是听到婚礼喜气洋洋的感觉,而是心事重重。
江景程唇角上扬,露出一个邪魅又懒懒的笑容,日常他笑就是这个样子。
“人家结婚,你这副表情干什么?”江景程问。
“安茜肯定是因为和简医生赌气啊,这样的婚姻,注定不幸福的。”周姿坐在了江景程旁边的沙发上。
江景程又笑,“我还以为你是舍不得曾晋。”
“我替曾晋难过,也替简医生难过。为患者付出那么多,却得不到自己女朋友的理解!赌气结婚什么结果,你不知道吗?和我们当年一样。”周姿说到,总觉得曾晋和安茜结婚这事儿,不是水到渠成的,是逆着所有人的心理来的,不是那么让人心服口服。
“和我们俩不一样!”江景程又说。
他的手一直抚摸着自己的下巴,用不达眼底的目光看周姿。
“哪里不一样?”周姿问。
“曾晋喜欢安茜,不像我喜欢你那么深!入戏的只有我一个人。”江景程说到。
周姿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像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