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又回到了去年,掌珠还没有来。
可是今年,已经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延远这次回来,不走了?”江延东问。
“对,掌珠说,世亨的人事要早日上正途了,让我回来了。”
“掌珠怀孕了是么?”周姿问。
是简弘亦告诉的陈果,陈果跟周姿说到。
周姿一直在怀疑,这个孩子是延东的。
可掌珠怀孕这件事,江延远一直没和家里说,又好像不是延东的。
延远噤若寒蝉的样子,好像对这件事情避之不及。
江延远抬头看了江延东一眼,他低着头在吃饭,好像根本没注意这事儿。
“是。四个多月了。”江延远说到。
“你怎么一直没说?掌珠怎么回事?”周姿说到,“是年龄小不知道轻重吗?孩子到底是谁的?”
“妈,你别问了!”江延远说到,“掌珠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
江延东吃饭的手只是顿了顿,没说什么,继续吃。
周姿愣住了,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都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
这个人曾经可是自己的儿媳妇儿。
“怎么是谁的不知道?”周姿又问。
“掌珠说和二哥离婚以后,心情不好,就去酒吧里——剩下的,你们懂得,不过这种事情,在美国很普遍,也没人说什么,可能掌珠也真的没当回事吧。她现在每日上班,也没觉得怎么样,下面的人,也都见怪不怪了。”江延远说到。
“掌珠不会流掉?”周姿又问,“留着这么个孩子要干什么?”
“她怕疼。”江延东似乎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接着,江延东站起来起身走了,说吃好了。
江延东的车行驶在路上,看着路边的灯红酒绿。
余掌珠是在作死。
这日,余掌珠约了余添来家里。
余世中不在家,他忙得很。
掌珠离婚了,余世中心情也不好。
比起财产和疼爱掌珠的人,余世中自然希望她两者都得到。
可现在,掌珠离婚了,还怀了不知道哪个男人的孩子。
本来余世中想找江延东谈谈的,可他觉得,两个人离婚和他有关。
若不是他上门,江延东为了避嫌,不至于闹到离婚这个地步。
余世中觉得老了老了,怎么办开这种糊涂事儿?
余添来的时候,余掌珠正在家里喝酒。
余添一进来,就把余掌珠的酒杯夺了下来,“你疯了?怀孕了,还喝酒?是怎么想的?这个孩子不想要了吗?”
余掌珠放下酒杯,这个孩子估计也活不长,医生说了,若是月份太大了,流产对身体有损伤。
对身体有损伤的事儿,余掌珠是不会干的。
她觉得自己挺能作的,为了引起江延东的注意,什么事儿都能做。
“三哥,你这个年龄的男人,到底对爱情是怎么想的?”余掌珠问。
“你是想知道江延东怎么想的吧?”余添问。
因为余添和江延东年纪差不多,差不了一岁。
“不是!”余掌珠又说。
“既然那么喜欢他,为何还要生下这个孩子?气他?真是小女孩的想法。”
余添对余掌珠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的想法,嗤之以鼻。
大哥二哥不管掌珠的事情,他们大势已去,掌珠的私人感情,他们管不了。
余掌珠没说话,只是在沙发上坐的样子靠前了一下,轻易地便遮住了她的脸。
“我是说我自己啊,没说延东。男人到了三十岁,这个年纪,以事业为重,感情什么的只是锦上添花,有便更好,没有也无所谓,你看看你三哥,曾经为了哪个女孩神魂颠倒过?毕竟年纪过了,青春期也过了。拿得起放得下。不会为了无谓的人,浪费时间。”余添说到,“估计江延东比起我来,更有魄力,一直提起来,放不下的人是你。”
所以,离婚他无所谓;看到她怀孕了也无所谓,也不问问孩子是谁的。
她的一往情深,在他的眼里,不过一文不值。
余掌珠好气啊。
她斗不过江延东。
始终斗不过。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他便输了。
“既然他不在乎我,为何要给我出一千亿?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余掌珠还在执拗。
余添又是一笑,“真是女人!女人一直都以为,男人肯为自己出钱就是在乎自己?可能他是想快点儿离婚,不出钱,没有筹码。只有钱最可靠,他也有钱。”
余掌珠眼睛里的泪,吧嗒吧嗒地往外掉。
是,江延东确实是这么想。
总说她是小狐狸,可他才真是的是狐狸。
不对,他是狼。
江延远走了以后,投资公司要换新的总经理。
这个人,余掌珠早就看好了,是她自己带起来的人,慢慢地,整个世亨集团都会是余掌珠自己的人。
一朝元老,推着世亨这艘大船前进,世亨马上会进入到最辉煌的时刻。
当然也有人使绊子。
这一天,余掌珠就收到了一封信,邮件发送的,不过是新申请了一个号码,世亨内部,每个人都有专属的后缀的公司英文名的的邮件,这个邮箱不是,是搜狐的。
信上说:江延远主持投资公司期间,公司业绩蒸蒸日上,现在新领导是余掌珠的人,这个人没什么经验,万一投资失败了怎么办?
余掌珠不用问就知道是谁写的!
乔诗语。
她没回,直接去了楼下,找乔诗语。
乔诗语知道余掌珠会知道是她,但她没想到这么快。
“余总没查ip地址就知道是我?”乔诗语在折磨余掌珠。
不过,今日的余掌珠,不是乔诗语能够折磨的。
余掌珠还是往日那身打扮,九分裤,小西装,肚子大了,但是从后面看不出来。
她还是正值妙龄的青春女子。
“我和你起点不一样,学习的东西自然不一样,你整日学习怎么收集数据,我学习的是怎么驭人!每个员工的心思,我跟明镜一样。别想着在我的公司里有小动作,否则,我会让你从哪儿来的,到哪儿去!江延远使不出来的手段,我可使得出来。”说完,余掌珠转身便走了。
乔诗语看余掌珠,现在的余掌珠,已经不是昔日那个清纯可人的女孩子了。
这种蜕变,很引人注目,也很可怕。
余掌珠昔日外面的石头正全部都凿去,露出里面的光。
她不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珍珠,她身上有着不同的颜色!
她是五彩的,让人搞不懂她在想什么的。
乔诗语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余掌珠又回过头来,对着乔诗语说,“延远走了,你是兔死狐悲还是什么?还是你想瘌蛤蟆想吃天鹅肉?”
乔诗语又愣了一下。
余掌珠说的这些话,江景程也曾经说过,说她喜欢延远。
鬼才知道,她怎么会喜欢仇人的儿子!
不过,乔诗语从来没有打算和江延远在一起。
两个人差距太大,她知道。
余掌珠回到公司,打开电视。
今日竟然有江延东的节目,好像是跟国外签订了电缆输出的业务。
电缆这本来就是江氏集团的扛把子业务,已经几十年了。
不过江延东上电话,还是很少见很少见。
这次简弘亦都代表不了,是江延东亲自签订的合同。
董杉也去了。
江延东和董杉合作默契,董杉看完了合同的财务部分,交给了江延东。
江延东签字。
看到江延东和董杉这般配合默契,余掌珠心里又凉了一下。
她和江延东之间,是真的有代沟。
她理解不了他,不知道什么样才是和他的“默契”。
是她年龄不到吗?没有董杉那么了解他?
余掌珠处理了公司里的事情,便回家了。
家里灯火通明,她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在想江延东现在在干嘛呢?
今天是月圆之夜。
他们的婚姻很短,她还没有来得及了解他。
平常,她也觉得自己把握不了他。
想起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不觉悲从中来。
她在玻璃上哈了一口气,写了一句话:“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她又在旁边画了两颗中间叠在一起的心。
其实不过是她多情却被无情恼罢了。
左边的她写上了ethan,右边的写上了“掌珠”。
中间交叠的部分——
余掌珠低了下头,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这个孩子,注定出生不了的,她喝酒,戴环怀上的,肯定不健康。
不是痴呆就是畸形。
她固执地不打掉。
后面门响了一声,余世中进门了。
余世中刚去了一趟非洲回来,人黑了一圈。
看到余掌珠,看到了余掌珠画的心,写的字。
余世中的身影定了一下。
这个女儿,从小性格乖张,有些飘忽不定,很难看到她对谁真心。
不过,从窗户上的那两颗心,余世中仿佛看到了余掌珠的真心。
“既然喜欢他,就去找他。”余世中说。
余掌珠还低着头,抚摸着肚子中的孩子。
声音传来,余掌珠被吓了一跳,她慌忙把心擦了去。
“我不会去的!”
“怎么你这点跟我这么像?又高傲又不肯低头?”余世中说,“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余掌珠上了楼。
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出来她的心思,也包括爸爸。
这跟当初她不想让江延东看出来她的心思是一样的。
一旦看出来了,主动权便不在她了。
没有主动权了,她没有安全感。
江延东离婚离得铁石心肠,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现在的丰城,还是白天。
江延东和董杉一起去上班。
“总裁,昨天晚上的月亮很圆哦,你想谁了?”董杉很开心。
先是签了一个十二亿美元的合同,再就是总裁离婚了。
奥美的那个倒霉会计也处理了,董杉自然非常开心。
昨天晚上回去的时候很晚了,总裁说了,今天要接她上班的。
“没想谁。”江延东说到,“想到我曾经把某个人宠得无法无天了。”
他坐在车后面,闭目养神。
董杉没说话,她知道江总说的“某个人”是谁。
如今他可能尝到宠人的后果了,所以离婚了。
董杉偷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