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2 / 2)

赵阔的刀具干净整洁,看得出保养得很好,他本人很爱惜。

花甜插了一嘴:“大爷,咱厂还提供这么好的刀具?”

大爷摆摆手,“临时工提供啥刀具,都赵阔自己的,他就爱瞎折腾,弄下水还整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

“您刚说他手艺好。”

对于花甜的插话,孟旭既没支持也没反对,他围着赵阔的操作台,一圈接一圈地转悠,眼神犀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提到手艺,大爷聊性上来,也顾不上领导在不在了。

“赵阔的手艺,就一个字,牛,古代有个匠人叫庖丁,丫头晓得不。”

花甜连连点头:“知道,知道,庖丁解牛嘛。”

大爷很满意,“传说庖丁解牛用心不用眼,开剥分剖不费一刀,沿着骨骼间隙就能把一头牛分得干干净净,还不折损刀具。赵阔虽然比不上传说中的庖丁,但也差不太多,他分肉切骨只用一刀,一刀下去要啥给啥,这娃有天分!也就现在啥东西讲什么机械化,逼死手艺人呦。”

大爷十分痛惜,赵阔这种天才搁肉联厂处理下水,简直暴殄天物。

花甜眼睛blingbling的,笑容如沐春风,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最喜欢她这种长得喜庆的小姑娘,大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三句两句便把将赵阔的情况全吐露出来。

“大爷,赵阔的三蹦子在这不。”

“你咋知道他有三蹦子呢。”大爷诧异道。

“我看小门口停了一溜,估摸着他应该也有。”

大爷很慌张,把花甜拉到一旁鬼鬼祟祟道,“你们去看了。”

花甜脑子骨碌碌急转,半响才明白过来,她拍拍大爷的手安慰道:“您放心,领导都知道。”

大爷急得跳脚:“知道啥啊知道,领导什么人,他们哪管下面人死活,一天开五十,跟打发叫花子似的,不捞点外水谁干,你别看他们说得好听,真拿多了分分钟开除,咱这招的是临时工,换一批来一批,反正对厂子没影响。不行,我得赶紧去通知他们把车骑走。”

花甜搁后面蹦跶:“大爷,大爷,您还没告诉我赵阔的车在不?”

大爷摆摆手,他哪知道赵阔车在不在,最好不在,不然莫名其妙被解雇了,赵小子不得急死。

大爷还没走两步,后领子一紧,两脚悬空,直接被人拎了回来。

骆勇同志跟铁塔似的贴他身后,别说跑了,动都难受。

“你这同志,咋随便拎人呢!快把俺放下来!”大爷急得满头大汗,今儿个犯冲,流年不利啊。

骆勇把老大爷搁到孟旭面前,碗口大的拳头咔嚓一响,大爷瞬间安静如鸡。

“大爷,这堆骨头是赵阔处理的吗?”孟旭蹲下身,从操作台底下抽出几大框猪骨头,肋骨腿骨尾椎骨分门别类捆得整整齐齐。

大爷莫名其妙,他台子底下,当然是他的啊。

孟旭点点头,眼中异芒闪过,继续问道:“绳结也是他系的。”

“是他系的,赵阔家以前是杀猪的,除了他没人会系这种结。”

重案三人组齐齐舒了口气,折腾来折腾去,案子总算摸到气了。

第14章 海鲜市场分尸案5 冰山一角……

“你说赵阔啊,三棍子打不出个屁,不偷不嫖不赌老实人,干活利索办事靠谱,街坊邻居有啥事的都愿意搭把手,搁我们这片有口皆碑。”

“赵阔啊,老实人靠谱,海鲜市场那群鬼精鬼精的肉贩中,就他人好,猪肉新鲜从不缺斤少两,还时不时给老客户搭点骨头下水,大气地很哟!”

“赵阔手艺好,一刀下去要多少给多少,不像隔壁那家简直了,买一斤肉恨不得切两斤,在搭点不新鲜的边角料,还有那个秤,我真懒得说,大家买肉都爱找赵阔买。只有他卖完了,才去隔壁少切点。”

“夫妻感情,人家两口子过日子的事,我们这些当邻居的咋知道,不过以赵阔的憨性子,跟老婆吵不起来,他媳妇不经常回来,说搁外地打工,谁知道呢,他那媳妇不是省油的灯,土生土长南城人,厉害着喽,训赵阔跟训孙子似的。”

“赵阔啊,装模作样伪君子,一个猪肉贩子,整天白衬衣带眼镜,搞得跟文化人似的,一个市场里混的谁不知道谁啊,老刁家的上门女婿,若不是娶了刁家的大丫头,还搁山里刨食呢。卖个猪肉穷讲究,尽整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一刀切,他咋不把自个切了呢,结婚老几年没孩子又不离,铁定不行。”

对赵阔的外围走访,反馈信息出人意料。

海鲜市场肉摊主肉联厂临时工赵阔,在街坊邻居顾客中,名声甚佳有口皆碑,出了名的老实人,打过交道的人都喜欢他,当然同行例外。

不过问询的这位同行自己搁海鲜市场臭名昭彰,什么过期肉当鲜肉买,强势搭秤,缺斤少两,看碟下菜,乱改价格,恶行累累罄竹难书,他嫉妒赵阔生意比他好,说着说着,就成了纯粹的人身攻击,说赵阔穷小子上门女婿,说人家夫妻感情不好,说人家结婚几年没孩子不行,甚至说赵阔跟女顾客眉来眼去勾引有妇之夫,越扯越没边,嘴碎八卦如汤圆都受不了了。

足足聊了一个多小时,汤圆脸上全是对方的唾沫星子,回办公室的时候脸都绿了。

脸绿的汤圆吐着舌头,三下五除二拧开会议桌上的矿泉水,咕噜噜狂灌,半分不到一瓶矿泉水见底,大热天外面跑一下午,浑身大汗,人都快烤熟了,尤其汤圆体重超标一身赘肉,真苦不堪言。

“孟队,孟队呢,我要精神赔偿!我要加班费!大太阳底下跟一身狐臭的中年大叔唠了个把小时,我脑门几百只苍蝇围着嗡嗡乱叫,现在还缓过劲,太特么摧残了。”汤圆拉开椅子颓然坐下,胖脸溢满绝望,世界上怎会有如此聒噪嘴碎的男人,一人顶三千鸭子,汤圆严重怀疑全海鲜市场的小摊贩加起来都没赵阔隔壁的老爷们能唠。

“咦!死胖子,你怎么这么臭。”骆勇捂着鼻子满脸嫌弃,脚尖轻点,旋转椅离汤圆要多远有多远。

“靠!死骆驼,你嫌老子臭,你大夏天钻进某大汉胳肢窝底下试试。”骆勇越嫌弃,汤圆越离他近,恨不得树袋熊似的挂他身上,把骆勇恶心地够呛,汤圆身上“飘香四溢”是个人都受不了。

肖建拿文件夹当扇子往外不停扇风,语调尽可能委婉:“胖爷,你要不先出去散散味,办公室还有女孩呢。。”

汤圆怒了,蹦起来冲着肖建脑门就一个爆栗:“一个两个怎么回事,胖爷我出去累死累活,回来就这待遇,人甜妹子自己都没说什么,你跟着瞎起什么哄。”

花甜……

她其实也很嫌弃,但最近嗅觉系统委实摧残够惨,臭水沟垃圾堆下水车间,什么场面没见过,汤圆身上这点狐臭,毛毛雨啦。比起狐臭,她更关心案情,功德近在咫尺,煮熟的鸭子可不能飞了。

“胖爷,走访怎么说。”花甜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递给汤圆,顺道还给他几袋自己私藏小零食。

汤圆乐了,甜妹子人美心善还贴心,重案组糙汉跟甜妹子比起来,简直不当人子。他嘴里嚼着饼干,口头跟放鞭炮一样的噼里啪啦往外吐着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