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季妍最近有画展,贺伯勤便随着妹妹常驻庄城,阿joe也因此有空,每天早上都来店里喝粥。他这人吃东西有个毛病,每次的搭配组合都雷打不动,日子久了,不开口尤嘉都能帮他提前备好。
两个人真正聊的多起来要属今年,老板自我放假,周特助也跟着得闲,大概是本地没有熟人,便总过来晃悠。尤嘉念着往日里多受他照拂不肯收钱,也期望这样能让他不好意思主动换家吃,可这人乖觉,隔叁差五不空手,今天拿捧花,明天拎条鱼,来来回回,愈发牵扯不清。
下午的时候店里没客,阿joe把饺子馆当星巴克,带着笔记本处理公务,听着尤嘉一边帮阿姨包饺子一边和他吐苦水,填完了馅捏合起来,机械性的动作最适合解压。
“养孩子真的太难了,就我们家斯年,明明成绩已经够好了,但还是会担心他在学校吃得怎么样,会不会失眠,跟同学相处的好不好。”
“斯年那小子聪明着呢,跟小五算是不打不相识,现在那小傻子唯他马首是瞻,被指使得团团转。”阿joe敲完两行字,与合作方对完行程,忍不住笑话她,“当阿姐就这么爱操心,以后做了妈咪怎么办。”
尤嘉被说的一愣,难得“啊”了一声,显然忘记自己人生中还有结婚生子这个选项,反应过来有点生气,“我这儿跟你说养孩子呢,你扯哪儿去了。”
婚姻是她的忌讳,两个人终于达成默契不提。
“我那只纯白的kelly还没卖出去,期末家长会背怎么样?”她率先开口,换了话题。
阿joe想了想,“你上次去学校背的就是这只。”太太小姐们出席重要场合,手包基本次次不重样。
尤嘉心说问他也算白问,“公立学校,哪那么多讲究。”
一场秋雨一场凉。
醒时天色晦暗,早上也像太阳降落时般阴沉。
夜里风烈,起来气温骤降,尤嘉赶忙收拾了几件厚衣服,打包送到学校。
家长平时不让进,她跟其余几个来送衣服的爸爸妈妈们等在门卫室。
满座的阿叔阿姐,年轻人只有她一个,没化全妆,一支樱桃色唇彩涂得嘴巴亮晶晶,是身上最鲜艳的点缀。为了美观穿着修身的薄呢大衣,坐在长条凳上脊背是挺直的,不时望向教学楼的方向,手边随意搁着一只licol手袋,不知底细的人看来,只觉得是个富养出来的年轻姑娘。
久坐无聊,在场的人相互寒暄,高一高二放月假,在场的诸位都是高叁家长。尤嘉不显山不露水,等到最后一个发言,自家弟弟次次考试稳坐年级前五名,效果比通身的名牌还要炸裂。
然而对方只是姐姐,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请教不出什么育儿经。
高中十二点下课,五分钟后,陆斯年小跑着来见她。自家孩子自家疼,陆斯年身高腿长,冲在最前头,单看女生们的目光就知道他穿校服最好看。
她举起藏蓝色夹羊羔绒的夹克往陆斯年身上裹,孩子年纪大了,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乖巧地脱下校服任她施为,鼻尖冻得发红,脸是热的,连带着耳朵尖也红。
寝室空间有限,他隔叁差五就要把不用的书本往家运,这次又是一小包,竞赛的获奖证书特地搁在最上头,等着人表扬。
“知道你厉害了,臭小子。”她拍了拍他的背,嗯,衣服穿上挺厚实。
“姐,你中午还没吃呢吧?”陆斯年眼巴巴地盯着她,让人很难说出拒绝的话。
学校食堂自制的奶茶泡芙巧克力排,还有油纸裹的蔬菜培根煎蛋叁明治,甜咸俱备,便宜料足分量大,用印着一中logo的塑料袋装着,他特地趁着课间买的,跑过去跑回来,气喘吁吁一身汗。
姐弟两个坐在椅子上吃午餐,陆斯年吃得快,叁两口干掉,从兜里掏出浅灰色的小盒子,揭开盖子里面一条细细的白金项链,中间一个镶满碎钻的莫比乌斯环,在灯光的映射下折散出斑斓的微光。
“哪来的钱?”
“竞赛奖金。”
这钱归他自己支配,尤嘉“哦”了一声不说话,任他为自己戴上项链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