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休沐,陆珣将手上的事了了,便打算去赴同窗宴。
宴会设在东望湖的湖心楼上。其实东望湖中并没有小洲,也没有楼宇,湖心楼是一艘奢华的大船,被装修成酒楼的样子而已。
宴会在下午开始,但陆珣早早便租了一艘小船,让船夫随意撑船在东望湖游荡。
在船上见了想见的人,乌篷外已经飞霞漫天,鹭鸟归巢,平静的东望湖上有隐约的丝竹声传来,宴会已经开始了。
“船家,去湖心楼,劳驾。”
这厢颜绮香和李知意在画舫上等了半晌,岸边等候的家仆依然没有传来一点关于陆二郎的消息。
“会不会是他没有赴宴。”
“堂兄分明同我说,陆二郎答应了赴宴。”李知意也十分疑惑。她的堂兄正巧是陆珣同窗,这次宴会他也参加了的。
“听说,陆二郎近日有陛下交办的要事要忙,可能是因此失约了。”
颜绮香有一点失落,但是很快调整了过来:“我们泛舟游湖吧,今日家里好不容易放我们出来,不能白白浪费了这光阴。”
李知意心里叹了口气,转而想到什么,叫阿兰取了个盒子回来。
“这是”
李知意打开“从前,颜夫人不是不让你碰乐器么,眼下你身体好了一些,想必奏箫是没有妨碍的。”其实她原本还有另一层心思,陆二郎好箫乐,若是颜绮香吹奏一曲,以她的天分,必会叫他另眼相看。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偏偏没碰上陆二郎。
颜绮香把玩着手里精巧的玉箫,爱不释手。
天边灿烂的秋日云霞映在明镜一般的水面上,画舫慢悠悠飘向湖心,仿佛一片落叶在空中飘动。
缠绵的箫声从那方画舫中飘出很远。
陆珣正思虑着公事,一阵呜呜箫声悄然钻进耳朵,抚开他眉心的结。
他掀开竹帘,走出船舱,正张望着,一方画舫映入眼帘。
画舫渐渐飘近,箫声也愈发清晰。
甲板上立着一抹鹅黄衣衫的人影,是个身躯有些单薄的女子,陆珣觉出一丝熟悉。他静静看着画舫将那女子送到面前,纵然此时寂静无风,陆珣也觉得她会随着一阵风而消失,不自禁微微屏住了呼吸。
箫声幽咽的尾声中,乌篷船同画舫错身而过的一瞬,一点星火忽然在二郎脑中迸开。
原来是她。
他回头望去。
那一抹鹅黄色正巧没船舱中,随后一阵隐约的悦耳的笑声散开。
有人唤了一声‘阿绮’
陆珣莫名直觉得这就是那位姑娘的闺名。
“公子,可是有什么事?”才发觉陆二郎在甲板上站了许久,船家问道。
“无事。”陆二郎一阵窘然,他怎的在想一个女子的闺名。而且,他已经订了婚,同颜家大小姐。不过那颜家大小姐的名姓,他已然忘却了,他近日实在太忙了。
宴会觥筹交错,朝气蓬勃的年青人们举着酒杯高谈阔论,有的人作诗,有的人议论时政,陆珣却有些倦,脑海中萦绕着那水天一色中亭亭玉人楚楚奏箫的画面。
肩膀被拍了一下,脑海中的画面一下被拍散,再也聚不起来。
“恭喜啊陆兄,抱得美人归,还顺便得了个晋升的机会。”
许荣幸。御史中丞家的纨绔。
陆珣从来不拿他当回事,这种人在他眼中与蛀虫无异,往常,他多少会敷衍两句。但今日,他看着许荣幸那张脸,却怎么看怎么欠揍。
“干卿何事?”
“什么?”
一向说话温和圆滑的陆二郎微笑着复述:“我说,管好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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