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把白天晒出的一点余温都带走了。乔桥缩在睡袋里,手脚冰凉,感觉呼出去的气都冒着白,
路上把她折磨得半死不活的那杯鹿血发挥它了终极作用,好好地保护了她的五脏六腑,无论外
面多冷,胃里都是暖融融的。
程修躺在她身边,男人像是没睡着过似的,察觉到她这边有动静,马上就睁开了眼睛,眼
底清明锐利,毫无刚醒的迟钝。
乔桥往睡袋里缩了缩,她位置比较好,头顶上有树挡着,没淋到多少雨,隔壁的陈羽华就
没那么好运了,从被雨淋醒开始就在低声咒骂,这会儿已经问候到老天爷的第十二代祖宗了。
“冷吗?”程修压低声音问她。
乔桥想逞个能说不冷,结果不字还没说出口,打颤的牙齿就把后半截的字吞回去了,导致
她只发出了个含义不明的鼻音。
程修看她一眼,从睡袋里伸出两只手,连人带袋挪到了乔桥旁边,紧挨着她。
行军用的睡袋在兼顾人睡眠体验的基础上最大化压缩了体积,导致睡进去的人只能像个蛹
一样直挺挺地躺着,挪位要靠蠕动。程修体格强壮,睡袋套在他身上又紧又小,挪起来也格外
费劲,像只大青虫,特别笨拙。
乔桥咧着嘴偷乐,乐了没几秒就乐不出来了,因为她感觉到一只热乎乎的大手抓住了她。
她震惊地往两人中间看,原来程修不知什么时候把他们睡袋中间的拉链都弄开了,两人又
是紧挨着,可不就跟打通的房间似的能伸手进来吗?
几米外的陈羽华已经重新倒头睡了下去,其他人也有丰富的野外露营经验,被急雨短暂弄
醒后稍作整顿就都争分夺秒地继续休息了,甚至还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
但是老天鹅,这四舍五入也约等于众目睽睽了啊。
乔桥不好出声,就摆出最凶狠的表情瞪了程修一眼,然后使劲儿拍在他的手背上想把人打
出去,但她忘了程修206块骨头无一不硬,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乔桥却疼得龇牙咧嘴。
“不要闹。”男人反手扣住她的手腕,两只大手把她的小手包住,“你体温流失快,我给
你暖暖。”
他决定的事乔桥向来反对不了,反对也没用。程修高热的身体靠过来,硬是把半个身子挤
进了她的睡袋里。
这个小小的睡袋恐怕从被生产出来的那刻起就没想过还会有这么一天,那点可怜的弹性被
撑到最大,才堪堪装下半个程修。
乔桥跟冰块差不了多少的脚也被男人面不改色地夹进膝窝,四肢末端忽然得到如此抚慰,
乔桥瞬间在这吹着穿林风,随便翻个身就能碾死几只蜈蚣蚯蚓的地方生出一种类似幸福的错
觉。
去他的自尊和面子,能当被子盖还是能当炉子烤?
人形暖炉尽职尽责地工作了一会儿,开始不安分了。手暖和了程修就去摸手腕,手腕暖和
了他就去摸小臂,腰部以下同步进行,直到上身摸到大臂,下身摸到大腿,乔桥才挣了挣,意
思是够了,她要睡了。
男人不肯松手,反而长臂一展,把她圈在怀里,低声道:“这样睡。”
哇,太舒服了吧。倚靠的胸膛结实又热乎,怀抱软硬适中,寂静的夜里还有规律沉闷的心
跳作为助眠白噪音,简直是野外露营界的kingsize。
理智告诉乔桥要推开,但是身体做不到,她放弃抵抗地哼唧:“明早被看见怎么办?”
程修喉结滚动一下,似乎在笑:“没人比我起得早。”
行了,最后一点顾虑也没了。
“那个鹿血我再也不喝了。”乔桥难耐地动了动,“现在还躁得慌。”
漆黑的夜里,她看不清程修的脸,只能通过对方喷出的鼻息确定他的位置,两人头挨着
头,任何一点动静都能被彼此捕捉,因此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她听来清晰可辨。
程修:“鹿血维持不了这么久。”
乔桥愣了下,慌道:“是、是吗,我觉得还挺有用的,可能我新陈代谢比较慢吧哈哈。”
她无比庆幸他们互相看不清脸,否则自己通红的两颊就遮掩不住了。
程修忽然猛地翻身压住乔桥,大手严丝合缝地捂着她的嘴。乔桥瞪大眼睛,以为程修要对
她干嘛,吓得拼命挣扎。
“嘘——”
男人音色变了,不像刚才那样沙哑,而是回归了平时说话的低沉音调:“不对劲儿。”
他侧着耳朵静听,山林间只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音,其余什么都没有。但程修像雕像一样
压着乔桥一动不动,几十秒后,他确认一般吐出一口气:“巡逻队带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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