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卿斜了一眼毫不动容的司马宣,轻咳一声,“司马卿清清白白,许大人又何故要害他?”他报恩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糊涂到倒戈相向。
大势已去。
许大人闭上眼,又给司马宣磕了叁个头,“小的有眼无珠,谋害司马大人,但这些皆是小的一人之罪,无关妻子,况且小的平妻腹中已有幼子,望司马大人…”
司马宣突然哼笑一声。
“妻子,一个为了权势能把自己的爱妻共予皇帝的男人,有什么理由和我提这个要求?”他眯起眼睛盯着地上冷汗直冒的中年男人,眼前一再浮现一个娇小的身影,他心头火起,语气更是冰冷叁分,“你的爱妻,更是为了你的前途同卫鞘吹了一宿的枕边风,你以为——这些我都不知道?”
“你的幼子,呵,留着难道等他长大以后替父报仇吗?”
刹那间,雪狼双目圆睁,四方楼柱皆在此刻结上厚重的霜,而那些在场的官员,包括跪地求饶的许大人都在一瞬间成为一尊尊栩栩如生的冰雕,整个大殿万籁无声,唯有冰霜蔓延开的咔咔声时不时迸发,在空荡的殿内久久回荡不去。
卫卿不由得瞠目结舌,“司马…卿,他们这是……”
“死了。”司马宣毫无感情地答道。
他突然回过头,雪白的卷发随着动作而旋开,宛若四月飞雪,被这冰天雪地的大殿衬得愈发白里透亮。
“陛下可还记得你我的约定?”
“记得的。”卫卿点点头。
“那好,”司马宣微微一笑,“老臣只有叁点,望陛下谨遵:”
“第一,将所有人送还家中,令其全部族人必须守着冰雕直至融化,此后将家中尚且留存的活口全部斩首——这一点,我留下的人会替我完成,陛下只需要装病默许即可;”
“第二,明日,请在朝堂上以挟持天子之罪将老臣处于绞刑,并且将老臣的魔族血脉公之于众,陛下便可得到一项足以光耀此生的荣誉;”
“第叁,速开商道,允许人魔互通往来,将国库内备用的木炭运往魔域边界。”
话罢,他转身便要往外走去,卫卿还想再多问几句,可他的速度实在太快,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身影已至殿外。在他离开的一瞬间,大殿内的冰霜骤然消失,而那些卫卿准备好防备许大人一党的亲卫仿佛对此视若无睹,依然老老实实守在殿外等待他的指令。
雪狼轻盈地踏上宫墙,迎着圆月,银白色的发丝随风飞舞,美得不可方物。
他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