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新客(2 / 2)

“活人看不到我们,也看不到狐狸洞天,看不到这间客栈,她们看不到的。也拍不到,她们只是在拍夕阳……”

陆成宥这才松了口气,坐下时咀嚼她刚说的话——我们。

她望着那草坡,望着年轻的姑娘,她好像和她们差不多的年纪,却留在了那个年纪。

“你也……”

“嗯。”胡梨点头回应,后又微微摇头:“不过我不记得了,我怎么死的,我也不记得了,和你一样。”

她歪坐,下颚抵上双膝轻声道:“其实很久没有人来这座山了,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我很久没有见到陌生人了。”

山神说她的怨气太重,没有地方给她渡魂,所以叫她留下来,找她想找的,让时间渡她。

生活怎么就能枯燥且贫瘠得像盐碱地一般。她每天盼啊等啊,只有春夏秋冬、溪湖林谷、白日黑夜、无尽孤独。她再也忆不起来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可有父母?孤独是没有反义词的,她还是日复一日,等啊盼啊。

罗帷舒卷,似有人开。

明月直入,无心可猜。

他们俩就一直望着草坡,望着她们俩。天色逐渐暗蓝,年轻姑娘下山了,欢笑声也渐渐远去,繁星耀皓月,万物静默如谜。

胡梨躺回床上,听得凌晨时下起了暴雨,狂风翻卷窗边的枝叶,远处洪浪涌动,渚崖之间,两岸不辨牛马。

临晨,凉雾穿入木閤,胡梨被冻醒了,床头柜上摆着取精用的圆盒,她瞥了一眼,揉揉左耳,赤脚下床想去楼下喝水,木门外传来脚步声,胡梨却没听见。

她抬腕拉开木门,正见他立在门口,胳膊悬在半空中似正要敲门,怎么还穿的昨天那件白衬衫,发间和袖口还滴淌水珠。

他刚要开口,眼前的人光溜溜翘着一对饱满雪乳,墨发搭在锁骨下,眉梢一挑,抬腕将他拉入屋内,“砰!”地一声关紧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