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笙的脚步稳着,看起来并不急迫,要不是行越亲耳听到那声刺耳的刹车声,他有大概率会认为傅明笙只是路过。
而事实上,傅明笙也的确是这样回答的。
行越问:“你来做什么?”
傅明笙说:“路过,送你回家。”
傅明笙用身体挡住迎面吹来的风,行越不再像刚才那样寒冷,便稍微抬起一点头。
行越涨红的脸颊上是一双透出骄傲和不屈的眼睛,他看着傅明笙,看了一会儿,又将目光略过他,停在傅明笙身后的跑车,说:“不要你送。”
傅明笙平着嘴角,还没说什么,车上的另一个人就从车窗伸出半个脑袋,回头对两人说:“快上来,这儿不能停车。”
行越看见车里还有另一个男人,本来已经通红的小脸一下就更生气了,他是真的不打算上傅明笙那辆丑陋的车,可没想到居然有人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行越一吸气,盯着傅明笙,问:“他就是季礼吗?”
傅明笙说:“不是,他把车…”
“好吧。”行越不听傅明笙接下来的话,直接说,“那你不要送我回家,我也要回酒店。”
傅明笙开着车,身边是行越没见过的男人,不过看他的衣着,显而易见,他就是这辆“招摇过市”的车主。
“先生,送完他你跟我一起走吗?”
行越听见男人开口说话,一下支起耳朵偷偷看向傅明笙,准备听他的回答。
而傅明笙只是平静的说:“不。”
男人笑了笑,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你?”
傅明笙余光不知是不是扫过行越,但最后他也只是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下车的时候男人依旧恋恋不舍,将自己的名片放进傅明笙手里,并对他耳语了一句什么,行越垫着脚也听不见,只能生气的拉开傅明笙,说:“已经很晚了,你要是想聊天可以下次再叫他的车。”
男人大概是被行越逗笑了,笑声不加掩饰,爽朗道:“弟弟,我可不是代驾司机。”
“那你为什么叫他“先生”?”行越皱着眉,说,“代驾司机又不丢人,你不要自卑。”
男人:“……”
这下傅明笙也笑了,他将名片放进衣兜,之后不需要再道别,直接转身进了酒店。
行越快步跟上去,在电梯里始终盯着傅明笙的衣兜看,傅明笙只好拿出名片递给行越。
行越立刻接过,藏在身后撕碎,然后说:“他的车太难看了,下次我帮你叫别的车。”
傅明笙没说什么,开门的时候也没顾及行越,他走进卧室,洗了澡又换了衣服,再出来时身上已经带了好闻的沐浴露的味道,傅明笙看着连外套都没脱,坐在沙发上生气的人,问:“洗澡吗?”
“要洗的。”行越起身,问,“你有没有动我的睡衣?”
傅明笙装作随意,说:“收拾房间的人给扔了。”
“什么!?”行越果然一下把眼睛瞪起来,他气冲冲的指责傅明笙,说,“那件可是限量的!你怎么不阻止呢?你是不是以为我走了就不回来了?”
傅明笙看着行越,然后浅笑,重新走回卧室。
行越不理傅明笙已经离开视线,依旧在外面生着气说:“你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只是稍微离开一下,你就要扔掉我的睡衣,那我要是今天不回来,你是不是还要……”
丝滑的布料滑过行越的额头和鼻梁,打断行越的抱怨。傅明笙把行越的睡衣放在他的头上,遮住他好看的眉眼,然后说:“行了,去洗澡。”
行越抓着自己蜡笔小新的衣服,一下没了脾气,但还是嘟囔了句:“你怎么说谎呢…”
傅明笙听着浴室的水声,稍微被扰乱心境,他拿起手机,正好看见欧阳浔的短信,欧阳浔问:找着行越没?
傅明笙看过,但没有回复。
他不想记起自己是如何在已经约好今晚的共宿对象后,又被欧阳浔的电话打破计划的。
傅明笙跟行越不同,他最擅长的就是隐藏心思,控制情绪,可饶是如此,当行越从浴室推开一道门缝,声音跟温热的蒸汽一起传入傅明笙的房间时,傅明笙的动作还是稍微停滞了一瞬。
行越说:“你可不可以帮我拿一下沐浴露?在我黑色箱子的夹层。”
傅明笙的表情没有变化,转眼看向发出声音的人,红扑扑的脸上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傅明笙实在很想推开那道门。
不过斯文如他,当然不会这么做。
于是傅明笙收回目光,手指在手机上随意点开一个页面,说:“不可以,自己拿。”
行越太生气了,他想傅明笙不仅没有品位,也不乐于助人,可傅明笙实在没有要挪动脚步的意思,行越只好关上门,披上浴袍,然后自己从浴室走出来。
水珠顺着浴袍遮挡的末端滑至行越的小腿,行越踩着拖鞋,急匆匆的从傅明笙面前走过,然后紧着浴袍蹲在自己的黑色行李箱面前开始翻找。
傅明笙看着行越光洁的小腿,和浴袍下圆润的形体,脑子里只有两个字——想操。
行越取出沐浴露,刚一回头就对上傅明笙露骨的目光,不过好在行越涉世未深,还不能明白这个眼神的含义,他只是哼了一声,然后准备重新走进浴室。
“我刚才忘了。”傅明笙缓缓眨了下眼睛,看着行越,说,“你一只手方便吗?”
行越不悦,说:“不太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