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洒在她齐耳的短发,金丝镜框架在挺立的鼻梁,湛蓝色的长袍裹着如玉的身姿,无端多了分儒雅沉敛。
她从口袋里掏出纯金怀表,分针恰好指在了八点一刻。
距离火车出发还有四十分钟。
春老爷和至夫人寒暄一二,至秀被丫鬟搀扶着从闺房走出,一身素净,看得春承没忍住冲她眨了眨眼。
大小姐腼腆地低了头。
“春承,阿秀我就交给你了,你可得好好待她。”离别难免酸楚,至夫人挥挥手,别过脸:“走吧,再晚就赶不上早一班的火车了。”
火车……至秀抬起头,眼里闪过一抹小期待。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春老爷感慨地握着自家孩子的手:“去了陵京,记得带阿秀见过你师祖,陵京不比凛都,没爹在你身边,你得好生孝顺你师祖才行。”
“爹请放心,孩儿晓得。”
“去吧。”春老爷松了手。
春承一手捧着小玉罐,一手牵过至秀细白的手腕,身边跟着一身黑的桂娘,还有春花、杏花、书墨,主仆六人依次上了火车。
春老爷愣在原地看了好久,直到再也看不到火车尾,这才缓缓转身。
春大少爷带着未婚妻远赴陵京求学,消息传遍大街小巷,一时之间,沉寂的凛都再次热闹起来。
只是再热闹,也与至秀无关了。
人生头一回乘坐火车,她掩饰着惊叹坐在春承身边,车厢人不算多,她坐在靠窗位置,透过窗子看着风景呼啸而过,内心的欢喜和满足一点点爬上来。
“好玩吗?”春承歪头看她。
“很新奇。”
两人相视一笑。